皇帝和玉迟王等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便在麟德殿最前面的高楼之上举行宴会。
殿前廊下可设宴坐三千余人,热闹喜庆,可谓是灯火瑞气满宫楼,千官尽醉,百戏纷呈。
皇帝和皇后高坐在殿堂之上,离他们下方最近的便是玉迟王和太子夫妇。
五人衣冠华美,气质出尘。虽然玉迟王的辈分在太子夫妇之上,但他却是五人之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其打扮华贵不凡,玉树临风之态尽显皇家风范。
皇帝端起酒杯,对着玉迟王说道:“令歌,这杯酒朕敬你,祝贺你生辰愉快,往后身体康健,事事如意。”
“臣弟多谢皇兄,”令歌站起身来,双手捧着酒杯,向皇帝鞠躬一拜,“臣弟在此也祝皇兄福寿安康,万事如意。”说罢,令歌将酒饮下,礼数周全,众人看在眼里,心生赞叹。
“祝玉迟王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来宾们齐声祝福道。
“多谢诸位。”令歌颔首感谢道。
之后,令歌与身边众人一一饮酒,太子和太子妃举起杯子,含笑对令歌说道:“祝皇叔生辰愉快。”
“多谢太子。”令歌颔首应道,饮酒的时候,他注意到太子妃的并非酒杯,而是茶杯。
想来太子妃不擅饮酒,令歌心想着。
许久之后,令歌站起身来,脸颊红润,对着皇帝说道:“皇兄,臣弟不胜酒力,想去后殿休息片刻,会在烟火之礼之前回来。”
“去吧,朕瞧你的确喝了不少,休息一会再回来。”
“多谢皇兄。”之后,令歌便在宫人们的陪同下暂时离开宴席。
看着令歌离去的身影,皇帝摇头一笑,对身旁的皇后悄声说道:“果然,他定不会好好地坐在这一晚上的。”
皇后颔首微笑,说道:“的确,这是玉迟王的性子。”
此时,太子饮下一杯琼浆,并看了一眼下面大臣们中间空出的位置,轻笑不语。
太子妃注意到太子的神色,便微笑道:“想来令状元也不胜酒力先行休息去了。”
太子看向太子妃,与其双眼对视片刻,又看向面前的歌舞,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浓厚。
与此同时,令歌在宫人们的拥簇下正走在通往后殿结邻楼的飞廊上。虽然说是不胜酒力,但他的每一步都可谓是大步流星,让身后的宫人们难以跟上。
今日的令歌身着湖蓝色锦衣,银白发冠束发,长若流水的发丝间垂着两条同色的冠带,外罩象牙白金丝祥云兰草大氅,光泽荡漾,如星河在身。
令歌眉眼如画,朱唇紧闭,那一双眼眸清亮如水,似乎能将一切尘嚣拒之于外,更显其清雅华贵。
宫人们看见令歌,不禁内心感叹何为仙姿玉容,举世无双,大概就是玉迟王的模样。
今夜风清月皎,云彩悠然,宫城灯火辉煌璀璨,落入令歌的眼中亦是明星点点,仿佛有潋滟波光。
来到结邻楼时,宫人们上前推开大门,令歌吩咐道:“你们都退下,本王独自一人进去休息就好。”
宫人们知道令歌一向不喜欢有太多的人跟随着他,今夜让他们跟随来到此处已是例外。
“诺。”
宫人们退下后,令歌独自走进楼里,结邻楼里的房间众多,他估摸着那人的习性,前去寻找灯火最为明亮的房间。
很快,令歌的目光落在一处房间,他走近一看,发现房门正虚掩着,他推开房门,如他所料,那人就在此处。
只见在灯火通亮的房间之中,令楷正坐在榻上的小桌旁,用手臂斜撑着脑袋闭目养神,桌上的蜡烛悠悠地燃烧着,身前还放置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像是一直在等待着何人。
令歌内心默叹,令楷比自己也没早离开宴会多长时间,怎么就已经是一副闲酣良久落灯花的模样?
他看着令楷,只见令楷以铜色发冠高高地绾着头发,长眉入鬓,挺鼻薄唇,双目正悠然自如地闭着,似乎外面的繁华热闹都与令楷无关。同时,令楷的脸颊上有些微微红晕,与一身月牙白衣裳外的竹青色大氅倒是相衬。
听闻有人进来,令楷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眼,一双深邃的眼眸映入烛火,也倒映着如画中人一般的令歌。
“殿下驾到,臣有失远迎,失敬。”令楷温然含笑地说道,只是他仍旧坐在榻上,并未起身行礼。
令歌朝着令楷走过去,神色淡然地扫了一眼桌上的酒壶,语气颇为不满地说道:“令状元在此独酌好生逍遥自在。”
令楷轻轻一笑,眉眼舒展开来,他坐直身子,重新打起精神,回应道:“殿下独自来此,不也是来寻逍遥自在的吗?”
令歌没有理他,神色依旧清淡沉静,自己的确是来寻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