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渡桥轻声道:“修炼之更多资源都在南极生物群以污二二期无儿把以路很苦,很难。云云,这不像吃酥饼那么简单。你以后可能会在大道上沉浮好多的年岁,几十年,几百年,这样孤独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没有任何人能帮你,你还愿意吗?”
云云的脸色有点白,仍旧执拗地说道:“师父也不能吗?”
“不能。”
易渡桥摇了摇头,她想起了山鬼,也想起来了吴伯敬,“没人能陪你。”
云云沉默了下来。
就在易渡桥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云云却蓦然抬头:“如果我能救一个人,他的爹爹和娘亲,儿子和女儿,还有他的朋友们不就会不孤独了吗?没有人陪我,但是有人陪着被我救下来的人,那我也不会孤独了。”
易渡桥哑然。
她收起了对待稚童的态度,认真地打量着名唤云云的小姑娘。
她竟然在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辩法。
或许人的成长当真不分长幼。亲人的死亡仿若天堑,隔在了云云那本便不算长的年岁之中,她被飞来的横祸推着往前走了一步。
易渡桥想把她扶起来,奈何云云坚定地不愿起身。
她俯下身:“我修的不是正统仙道,你要是跟着我,所有修士都会指着你的鼻子大骂妖孽。苍枢山受万人敬仰,你若是想去,我……”
她突然住了口。
问天阁如今与皇室不清不楚,她把云云送到那里,当真安全吗?
如果连问天阁都不再安全,楚国辽阔千万里,还有何处能让云云落脚。
云云截口打断她:“我不去别的地方!”
说完,她也觉得自己太过没礼貌,又怯怯地垂首,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你救了好多人,我想跟着你。”
她不知何为正道,何为邪修。
她只是不想再见到第二个没了阿婆的云云。
那一双不明黑白的眼睛虔诚地望着易渡桥,仿佛她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好半晌,菩萨沉眉低目地摸了把云云的头发,道:“齐管事会引你练气。”
易渡桥不是菩萨,只是个天地不容的山鬼。
谁说山鬼的道就不是道呢?
齐瑜刚听完一番浅白的辩法,还在细细回味,便猝不及防地被拉回了原身之中。
齐瑜:“……”
齐瑜:“尊上,你是不是拿我当苦力用?”
要记账还要带孩子,属下的命也是命!
沉墨印里遥遥地传来一句:“库房里有本阵法图,我记得像是当年李轻舟大师留下来的……哎呀,你要不要?”
齐瑜一听李轻舟的名号,眼睛骤然亮了。
什么账本,什么孩子,世上就没什么能难住她齐谈妙的。
她当即十分痛快道:“多谢尊上!”
云云只见刚刚还生无可恋的齐管事顷刻间抹了脸,把一块拳头大的地章塞了过来:“庄主回来之前,你定要引气入体。”
云云懵懂地点头。
看着兴致高昂的齐瑜,她好像明白什么叫“修炼之路很苦,很难”了。
祁家军帐里的灯火亮了一晚。
边关苦寒的夜里,不知有多少难眠的人。
易渡桥显然属于此列,她刚收了个小徒弟,奈何要先去趟永安,只能当了甩手掌柜。
她把仙人灯里的下凡星换了颗,将屋子照得更亮些,皱着眉琢磨着祁英对她说的话。
比起徐青翰,祁英好像更信她些。
祁英私下里与她讲了城主干过的那些破烂事,易渡桥猜都能猜出个大概,但祁英接下来的一句话却钉住了她的脚步。
“城主死前和我说,那个人姓方。”
易渡桥想起了一个故人。
会是方絮做的吗?
她侧过头,望着逐渐转明的天色。
若是如此,那只把方絮救走的手又属于谁?
手的主人和襄平城里的这些事,或许也有关系。
他们好像想把这滩水搅浑。
第二日一早,易渡桥对祁英一行人道:“我要随你们上京。”
那她就去源头看看,方絮等人究竟有何图谋。
祁飞白:“你也要上京?”
这话经不起推敲,易渡桥疑惑道:“还有谁?”
祁飞白往旁边撤了一步,嘴快道:“小眉也要一起去,我刚刚还担心就她一个女眷如何是好,这不就解了燃眉之急了?”
岑小眉见到易渡桥,并未像往常那般亲亲热热地挽过来,只难得地勾了唇角,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师叔传信说先回山上了,让我替他护送祁将军等人上京。”
易渡桥差点被她的笑容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