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
刚说完,易渡桥就意识到了不对。她当即传音给了崔漱冰,“这次是我不慎,周檀必定要看因果线。”
若是周檀没有看因果线的法门,她自然怎么揭老底都无妨。但坏就坏在因果线上——若是把周檀逼急了,她与崔漱冰的因果一看便知。
周檀肯定能看出来崔漱冰是假的!
只见周檀的眼睛闪过道奇异的光彩,浮在空中的几道红线清晰可见。
崔漱冰身上的因果线寥寥,偏生没有连着周檀的那一条。
“你们……”
好容易演一出戏还没开场就倒台了,易渡桥的脸色算不上好看。杨柳剑气霎时向前割去,周檀的反应也不慢,整个屋内的富贵仙器同时发动,两方灵气相撞,发出尖锐的轰鸣。
易渡桥与崔漱冰齐齐被灵力余波撞得向后退了几步,此时若走,要再想抓到周檀就难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留下,窗外的天贶差点让余波震了个跟头。
不好。他立刻判断出如今的形势,这声音太响,想让那些愁杀人听不着简直是不可能的。天贶倒抽了口气,踹开窗户飞身进了公正堂。
而在他身后,刘凭云含着匿影珠,藏在了天贶方才待着的地方。
堂内刀光剑影不绝,周檀躲在座位后边,手里端着把怪模怪样的灵枪。
那枪口黑洞洞的,整个枪身上都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化神级别的富贵仙器。
这会他来不及心疼灵弹能抵多少天元了,当机立断地对着崔漱冰的脑袋扣响了一发:“你们究竟是谁!”
易渡桥一剑将那灵弹挑偏了些,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唇角被撞得溢出几分血色。她周身鬼气涌动:“要你命的人。”
鬼气一动,周檀便在搅出来的灵力乱流的缝隙里看见了她脸上的叩心印。
他登时认了出来:“易渡桥?”
敢对她直呼其名的人许久未有,易渡桥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腕:“你倒有胆色。”
又是一发灵弹,周檀道:“那你身边这位是谁,徐青翰?他不死了吗?”
易渡桥:“……”
崔漱冰:“……”
刚翻窗进来的天贶:“……”
周檀可太会聊天了,崔漱冰轻咳了声,闪身避开支灵箭,温声道:“在下崔漱冰。”
这时,天贶不知有意无意地半挡在了易渡桥的身前:“徐青翰是谁?”
“一位故人。”
面对这个长得和先夫一模一样的剑灵,易渡桥果断道,“云云呢?”
“我把她留在库房那边了,有匿影珠护着应当无事。”
天贶把“徐青翰”这个名字暗暗记下,道,“你怎么不问问齐谈妙如何了。”
易渡桥道:“用传送法阵阴我们的和愁杀人定然不是一伙的,若是周檀早就发现了你我的真实身份,又何必出来和我演这么久的戏?既然他们要掳走谈妙而不是直接杀了,想必谈妙对他们也有些用处,暂时不必担心。”
她猜得一点不错。
齐瑜一眨眼就到了山上,她晃了晃神,疑心自己看错了:“枯荣峰?”
尚在见道堂卧底的时候,她也曾上过枯荣峰。不过齐瑜如今可没有故地重游的喜悦,她一抬头,对上了祁飞白的目光。
齐瑜:“……”
她宁可相信用传送法阵把她大费周章地绑过来的是李阅川。
“齐姑娘。”
祁飞白的唇角勾起,是个陌生的笑模样,“远道而来,实在辛苦。”
这绝对不是祁飞白!
齐瑜冷声道:“你是谁?”
祁飞白顿了顿:“哎呀,还以为起码能骗你一会。”
齐瑜叹了口气:“他若是能学会你这般妥帖的客套,祁英将军怕是要敲锣打鼓来庆祝了。”
面对这个陌生的“祁飞白”,她没敢探出神识试探——世上的神识能同易渡桥一样强横的凤毛麟角,她显然不属于其中之列。
蹙眉打量了片刻,“我看不出暗蝉皮的破绽,你怎么做到的?”
“一些鬼修的小把戏而已。”
祁飞白礼貌地将她扶起,“不足挂齿。”
闻言,齐瑜的神情上明显挂上了“看不起”三个大字:“原来是夺舍。”
祁飞白——准确来说,是占据了他大半个身体的荀洛对此丝毫不恼,礼貌地一点首:“的确如此。”
他的手抚上桌上画着的诡异阵法,“此次请齐姑娘来,是为了让你帮忙画个阵。”
齐瑜不吃他这套:“我瞧你这传送法阵画的不错,又何须我来帮忙?”
“这话就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