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洛道,“齐姑娘在阵法一道上颇有造诣,我可不信你看不出其中的关窍。”
齐瑜的确能看出来。
这东西看似是个传送法阵,实际上里边被悄然多添了几个符文。其隐秘堪称世上一绝,如果不是她这等专修阵道的阵修,是看不出异样的。
像她这种肉身传送的倒是无甚大碍,但如果有神魂借助此阵过来,符文便会趁机烙在对方的身上,使其成为阵法的“养料”。
此法有伤天和,乃是禁术。
“你要献祭谁?”
齐瑜能隐隐感受到祁飞白身上逸散出来的灵力,“金丹期的鬼修,还要我一个小小筑基作甚。”
荀洛并未回答前一个问题:“我并未全然夺舍,自然无法将‘阵眼’筑下。所以还要齐姑娘你来帮忙才是。”
齐瑜明白了:“你要用那个被你骗来的神魂做阵眼。”
但为什么?
突然之间,齐瑜想到了陶家峰的那个传言,福至心灵道:“你找到的是方絮。”
她太过聪明了,当即连珠炮似的道,“你骗方絮与你合作,她却不知道只要入阵了就会被你烙下符文,进而成为阵眼。你缺少一个能用人身将大阵连接起来的人,所以找到了我。此阵太凶,但凡出世必是朝着要人命去的……但你要用这个阵法对付谁?”
荀洛但笑不语。
齐瑜:“你要对付辜月。”
荀洛身上的谜团太多,齐瑜揉了揉眉心,继续问道:“为什么?”
“我要她手里的一个万重山。”
灵力霎时压下,将齐瑜稳稳地按在了木椅之上,“我的一半魂魄在易渡桥那里——硬抢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嘛。”
玄晖峰上,岑小眉盘膝坐在李阅川的洞府之前。
岑砚的字迹显现得飞快:“祁飞白的住处有灵力波动。”
岑小眉回道:“要去看看?”
岑砚脚踩一片硕大的叶子,远远停在枯荣峰上:“只怕打草惊蛇。小眉,我的预感很不好。”
这种时候,岑小眉知道她该安抚几句。但沉墨印亮了好一会,她却想不出来该说些什么,只能道:“师祖自闭关开始便杳无音信,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
“你实话告诉我,掌门究竟怎么了?”
提到李阅川,岑砚脸上的愁容更深了些,“如今这个情形,没有掌门坐镇可如何是好。”
岑小眉道:“你我如今总领问天阁大小诸事,问天阁里还有旁的峰主,不必担忧。”
岑砚叹道:“你我一金丹一元婴,不过是仗着崔峰主和掌门的名头才暂领事宜,真要到了大乱的关头,师叔们不一定服你我的管。”
岑小眉对此丝毫不觉发愁:“那便杀了。”
岑砚:“……”
岑砚:“什,什么?”
记忆里那个娇憨可爱的妹妹已经成了冰雪做的无情道修,岑砚差点没咬到舌头。
岑小眉莫名其妙:“不然?”
岑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沉默了会,问:“如果祁飞白当真被人附身,做出对苍生不利之事,你会如何?”
岑小眉毫不犹豫:“也杀。”
公正堂。
百十来次交手下来,富贵仙器轰得要冒烟。易渡桥用灵力化出的杨柳剑终究不堪重负,被一枚灵弹轰出了个缺口。
她毫不在乎地将杨柳剑当场碎了,旋即灵力重聚,一把崭新的杨柳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早听说你手里的杨柳剑不是真货。”
拎着富贵仙器的愁杀人将公正堂团团围住,周檀抹了把脸上的灰,吐了口口水,“真剑在断月崖上镇着呢,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易渡桥道:“能杀你便足矣,真假又如何?”
周檀冷声道:“你好生看看,如今到底是谁赢谁败!”
富贵仙器对准了公正堂中的几人,易渡桥什么都没说,只是抬剑。
天贶心领神会,一把与易渡桥手中无二的杨柳剑出现在他的手里,飞身而去,一剑劈了离得最近的愁杀人的脑袋。
随后,一颗灵雷在他的脚边炸响,天贶只来得及向旁边撤了半丈有余,衣裳被炸得破破烂烂,看起来甚是狼狈。
衣裳有损,天贶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他再要提剑去砍,却见不远处的窗根底下站了个人。
天贶吼道:“……你在这做什么?”
愁杀人自然也看到了刘凭云,有人见过刘凭云和易渡桥他们相处的时候,登时便分了几个人出去,要抓刘凭云过来当人质。
天贶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提剑便甩出道剑气:“不好好待着捣什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