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这地方显然全靠天罡锁看守, 就算是落下来了什么东西, 隔了这么久怎么会一点灰尘都没有?
齐瑜像是捏住了什么烫手山芋,想松手时已经晚了, 沉墨印就像粘在她手上似的扔不下来。
她甚至没时间再多想, 神识以一种从未试过的速度扫过没来得及看的每处角落, 另一只空着的手把刘凭云往门口狠狠一推:“告诉辜月,这地方没有玉玺。走!”
刘凭云根本没反应过来, 踉踉跄跄地被推出了门。就在她在门外站稳的瞬间, 齐瑜整个人被沉墨印吸入了其中,一阵光亮过后, 库房内空无一人。
沉墨印悠悠飘落在地,叠在其上的传送法阵明明灭灭了一会, 消失了。
巡逻的脚步从不远处传来,刘凭云认不出来沉墨印上画着的是什么,只能脸色惨白地转过身匆匆跑远。
她得去公正堂找师父。
刚跑两步,刘凭云的后脖领子突然一紧,猝不及防地被人从地上提溜了起来:“啊!”
尖叫还没响完,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是我,别叫。”
刘凭云听出来了天贶的声音,睁大了眼睛收了声,腿也不乱蹬了,乖乖地任由他将自己提溜上库房屋顶。
天贶蹲在屋顶上:“主人让我保护你们的安全。我这刚过来怎么就出事了,说说。”
这会,巡逻的愁杀人刚好到了库房。天贶“啧”了声,当机立断弹出道剑气割了他的喉。
刘凭云忙把发生的事叽里咕噜说了一遍,听到法阵时天贶打断了她:“能画出来吗?”
那法阵他认得。
刘凭云的指尖在天贶的掌心上勾勾画画,他突然想道,是传送法阵。
“我去找主人,你千万别把匿影珠吐出来。”
天贶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头,又嘟囔了句,“……哄孩子真麻烦。”
见他要走,刘凭云忽然道:“你真是剑灵吗?”
天贶不假思索:“当然。”
刘凭云犹豫了会,还是噤了声。
她应该是没见过天贶的脸,但是齐瑜似乎记得……第一次见到天贶的时候,齐瑜的表情精彩得很。
天贶没管这孩子发什么疯,飞身而去。
公正堂正如其名,建得四四方方的,远远看去格外好认。天贶静悄悄地落在了公正堂外,里边的人声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
易渡桥将鬓发拨到耳后,神识不动声色地向坐在堂中的男子探去:“怎么称呼?”
“免贵姓周。”
可能愁杀人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周檀脸上的笑意和易行舟有几分相似,都不达眼底,“周檀。”
易渡桥瞥了眼崔漱冰,语气算不上客气:“原来是周大人,我倒是听张楼主说过,失敬。”
张乾的口供里交代过,愁杀人的首领姓周名檀,是个活了好几百年的老妖怪。
周檀落在易渡桥的眼里,就像一堆叠起来的人命。
神识扫过周檀全身并无发现,易渡桥倒是看见了藏在这方屋子里数不胜数的富贵仙器。那些富贵仙器比起宿火峰也不相上下,若是齐齐启动,就算是化神修士也能被轰成筛子。
周檀毫无所觉似的拱了拱手:“能见到乔老板这般的人物是我之幸。”
你来我往地客套了几回,易渡桥实在没发现什么,索然无味地抿了抿唇。正在这时,她的沉墨印上缓缓地显现出了几个字。
状似不经意地向下一瞟,齐瑜那边发生的事易渡桥便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面上丝毫破绽未曾显露,易渡桥平声道:“想来周大人也能明白我来此的诚意,我要的东西呢?”
在崔漱冰有意的遮掩下,没人告诉周檀她要什么——就算是知道易渡桥是胭脂商人,他也绝对不会信易渡桥千里迢迢赶来楼兰就是为了求几盒胭脂。
周檀坐直了些。脑中无数念头潮水似的涌起,最后他信心满满地一笑:“待事成之后,周某定拱手送上长生之法。”
什么事?
张乾可没交代这个,崔漱冰的眼神微微一动,几乎要维持不出属于张乾的神态。
易渡桥却好像丝毫没意识到将要穿帮,“嗯”了一声:“你是说苍生道心?”
平地一声雷,周檀的脸色登时变了。
他原本只是想试探试探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乔十一”,结果怎么连老底都让她摸透了?
乔家的情报果真是真的!
搭在木椅边上的手略略握紧,面对计划被这个女人一句戳穿的情形,周檀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因果线。
他还能用因果线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