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完,针灸得差不多了,大夫卸针,她也放下笔,又问:“要喝药吗?”
“得喝药的。”大夫收起药箱。
“好,那你先退下,让丹枫盯着煮药吧。”她吩咐一声,又叫人送吃的来。
晏洄起身穿好衣裳,缓缓往桌边走:“其它的奏疏也得看,不仅如此,往后得改制,让更多人可以上奏疏。你坐,给我念念奏疏上的内容。”
这房中之人已是她与晏洄的心腹,但还是不能全然信任。
她往殿中看了一圈,淡淡吩咐:“其余人退下,留丹彤在此便好。”
“是。”侍女太监接连躬身退出。
丹彤有一瞬的怔愣,接着又继续看着小床上的幼帝。
姬然放心一些,翻开奏折轻声念出内容。晏洄听过一遍,大致了解后,一句句跟她讲。
上奏折的是谁,职位负责什么,讲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会上报这些内容,如何判断真假,该怎么处理……事无巨细。
她边听边记录下来,比以前上学还要认真。
说完一个,饭菜送来,稍用一些,又继续往下看,看完好几个后,晏洄不讲了,让她来理解奏折的含义,说出该怎么处理。
她对官员制度还记不太清,不过没太多影响,主要是让她先学会处理政务。
又看过几个,孩子醒了,哭起来。
晏洄放下奏折,将茶壶拎过来:“喝些水,今日先不看了,去看看孩子。”
给晏洄递了一杯后,她快速喝了一口,去丹彤怀里接过孩子:“他怎么了?”
“应当是饿了,奴婢去叫奶娘。”
晏洄也放下茶杯:“我抱一会儿。”
“先去洗漱,等他吃了再抱。”
“也好。”
她将孩子递回去,牵着人往里走。
热天还没过去,晏洄没那样怕冷,在浴桶里闹腾一会儿也不打紧。
他们面对面坐着,他很快有了反应,姬然手指稍稍游过去,一把握住。
“呃!”他闷哼一声,耳尖微红,“然然好坏。”
姬然松了手,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还是不要了,先休息一阵子。”
“好。”他抱住她。
“不要在水里待久了。”姬然先一步起身,随后扶他起来。
孩子白日睡久了,这会儿正清醒着,咿咿呀呀乱叫,他出门便朝孩子的方向去:“给我抱一会儿吧。”
他小心翼翼接过孩子,慢慢摸到床边坐下,轻轻在怀里掂了掂。
“小和?”
孩子圆眼滴溜溜地转,姬然坐在一旁笑着解释:“他在看你呢,他认得你。”
她用指弯戳了戳孩子的小肥脸:“是不是还认得爹爹?”
小孩儿咿咿呀呀,咯咯傻笑。
“还不晚,让他在床上玩儿一会儿吧。”姬然在床角铺上褥子,将孩子放在床上。
小和这会儿会爬了,到了床上就爬来爬去。
“小和,到妈妈这儿来。”姬然拍拍手,小家伙听见声音,笑呵呵爬过来,去抓她的手。
晏洄转头笑着看他们,也拍拍手:“小和,到爹爹这儿来。”
孩子耳尖动动,眼瞳转转,又朝晏洄那儿去,抓住他的手,用力摇晃,嘴里不知在说什么。
姬然往床里躺了躺,看着他们坐在那儿互对着咿咿呀呀,眼眸忍不住微微弯起:“我们睡的是他的床欸,他以后能自己掌权了,会不会生气?”
晏洄眼眸暗了暗:“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啊?”姬然就是随口一说。
“要是他以后敢忤逆你,你就换一个听话的孩子当皇帝。”晏洄抱着孩子侧卧在她对面。
她摸了摸他的脸:“我就是那么一说,没想那么远。我也不想一直掌权,我只想让他早点儿长大,能独挡一面,然后我就能和你离开这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好。”他鼻尖一酸,不敢再讨论这个,“其实我是想杀了孟昭远的,他知晓得太多,又心有不甘,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我不想杀人。”姬然垂下眼。
“我知晓。福王妃也不该活着的……不过这些事还是交给你处置,你不想杀了他们,便得时刻防着他们。”
姬然朝他挪近,藏在他有些单薄的臂膀里:“我知道当皇帝有时是不论黑白对错的,只论有利无利,可我真的做不到杀掉无辜的人。”
“没关系。”晏洄拍拍她的背,“不想杀就不杀吧,叫人去盯着他们。福王妃那儿还好,在宫里,有人盯着,出不了什么大事。至于孟昭远那儿,得有人专程看着。孟家子嗣众多,不止他一个儿子,也提提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