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君年刚刚确实有点怒火攻心,他也想过直接进去将唐墨洵杀了,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明日问斩的时候,我会亲眼看着你人头落地,然后把你的头丢到火山上,让你看着胡泉城日益繁荣,我会让你的身体跪在小姨和堂妹的坟前,风吹日晒,即便是变成了一具白骨,也要一直跪在她们面前忏悔赎罪。没有头,正好,她们也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路君年缓缓说完,看到唐墨洵倒在地上的身体在抽|动,面无表情。
“我原本想过,留着你跟你谈笔交易,因为我们的目标是虞有方,你不过是他的一个弃子,随时可能暴露他的计划。”路君年默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哽咽了一下,咬了下唇缓过情绪,说:“想想还是算了,让你早点下去赎罪罢。”
谢砚轻抚着路君年的背,没有说话。
路君年说完,转身拉着谢砚的手,大步往地牢外走去。
然而,脚下的地面突然震动了起来,路君年很快拉着谢砚往地牢外跑去,却还是晚了一步,门口的屋顶突然砸了下来,破碎的山土直接堵住了出口,谢砚眼疾手快地抱住了路君年的头往旁边就势一滚。
紧接着,周围不止一处响起了火药爆炸的声音,墙体开始分裂倒塌,木栅栏从中间断裂开来,直直地往一边倒去。
路君年被谢砚压在身下,看到木栅栏向他们倒来,抱着谢砚往旁边滚了一圈,断裂的木头擦着他的衣摆倒下,扬起的尘埃扑了他们满脸。
爆炸声并没有停止,周围还在接连着崩塌,谢砚再次将路君年护在了身下。
“小砚,别用身体挡着我!”路君年拽着谢砚的衣襟喊道。
谢砚是君他是臣,他想保护谢砚,不想让他受伤。
谢砚扬起唇角笑了,护着路君年的手臂慢慢收紧,不让他再有翻身上来的可能。
“云霏,你可不可以再亲我一次。”谢砚低声问道,语气中还带着笑意。
路君年将双手抽出来,抱着谢砚的背帮他挡落在身后的断垣残瓦,有破碎的残瓦砸在他手上和谢砚的背上,他咬着牙说:“你把我放开再说。”
周围都在坍塌,只有两人在的地方有短暂的安全。
谢砚垂眸,目光落在路君年唇上,说:“我不会放手的,云霏,你又欠我人情了,我等着你心甘情愿,做好准备跟着我。”
“那你也得留着命等到那时候!”谢砚这副说遗言的语气让路君年彻底怒了,他一手护在谢砚腰背,一手压着谢砚的头往下,抬起下巴重重覆上谢砚的双唇。
舌尖轻轻描摹着唇峰,又小心翼翼地探进不属于自己的温热中,刚刚碰到对方的舌又很快退缩,然后就被人趁胜追击,反转了攻势。
路君年睁眼看着屋顶,看到一块木头直直地往下砸来,紧紧地抱住了谢砚的头。
如果他们就这样死在了这里,旁人挖出他们的尸体,皇上看到谢砚跟他吻在一起,会不会气死?
路恒会不会觉得他给家族蒙羞?
他又想起了山上路家的祖庙,上面是层层的、黑压压的牌匾,在木头砸下来的瞬间偏过头,将谢砚的头按在自己颈侧护着。
如果汤成玉所说不假,那么气运定能帮他们化险为夷,路君年最后想到。
第116章
路君年是被疼醒的。
身体到处都在疼,尤其是两只手臂,骨头都仿佛碾碎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他慢慢睁开眼,就跟坐在床边的钟译和对上眼,触及到对方眼底的怀疑和冰冷,心里咯噔一声。
又要被钟译和怀疑了。
钟译和的手按着路君年的左手臂,见他的骨头没有错位,才移开了手,说:“既然醒了,就说一下地牢发生了什么。”
路君年如实说出口,钟译和脸色慢慢严峻起来,最后心事重重地起身,冷着脸往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看着路君年,说:“砚哥流了很多血,到现在都没有醒,如果他醒不过来,路家、钟家,都要被诛连九族。”
路君年听到这里,翻身想要起来,可双手根本使不上力气。
“路云霏,为什么砚哥一遇到你,就没什么好事发生?”钟译和沉声道,“你忘了我之前说的话?”
有人在地牢内埋了火药,想要将他们压死在地牢中,是钟译和派人将两人从废墟中挖出来的,他看到的画面,是谢砚牢牢地将路君年护在身下,两人交颈合抱。
“记得。”路君年垂下眼眸,抿唇无言。
“唐墨洵已经被压得粉身碎骨,根本不用问斩了。火药也是他引燃的,他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是你非要去见他最后一面。”钟译和盯着路君年,陈述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