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你没有亲友,明天就要问斩了,就算这样,你也不愿说实话?”路君年步步逼问。
唐墨洵默不作声,转过头去看路君年挂在墙上的画。
“无牵无挂之人,才最不怕死。”谢砚这么评价唐墨洵。
路君年走上前,紧紧地盯着他,说:“你既然不愿意回答与他相关的问题,那我换一个问法。”路君年顿了顿,“你做这些,有想过今天的结局吗?”
唐墨洵沉默了很久,才说:“有。”
“但不是被他抓,”唐墨洵嘴角抽了抽,“而是被你。谁能想到小小的胡泉城,能容得下太子这尊佛。”
唐墨洵那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自然知道了谢砚是太子。
随着对方掌握的线索越来越多,加上虞有方有意将他抛出去,唐墨洵就知道,他们找到他是迟早的事,所以他做好了应对路君年的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上山的是谢砚,他最后被俘都没见到路君年一眼。
胡泉城因为董书卿和商子枫的故事,龙阳之好盛行,也多的是始乱终弃,唐墨洵以为以谢砚的身份,一时兴起玩玩男子没什么不妥,不过是哄骗着路君年答应他,却没想到,两人的关系比他想象得还要好。
谢砚竟然不惜自己上山涉险,也要保护路君年,让他惊愕不已。
唐墨洵熟悉路君年,却不熟悉谢砚,所以被打了个始料未及,不出数日便被谢砚抓住了。
他被抓时曾被谢砚单独审问,他还嘲弄过谢砚,说:“路云霏没来是不敢见我,还是被你弄得下不来床?就他那样的身子骨,别是直接死在床上了吧!”
谢砚黑色的双眸中暗藏着怒火,好看的桃花眼紧盯着阶下囚,眼尾轻轻上挑,不怒反笑,歪坐在椅子上,斜斜地用一只手撑着脑袋,说:“我不会让你见到他的,他面皮薄,可听不得这样的污言秽语。”
唐墨洵自己建了个宫殿,整个人也狂了起来,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了,什么样的话难听他就说出来骂谢砚:“呸!走后门的孬种,真让人恶心,你们断子绝孙的命,早晚下地狱!”
“继续。”谢砚居高临下地看着唐墨洵,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
唐墨洵骂骂咧咧,谢砚笑着听完,然后将处刑交给铃夜,他都不屑于亲自对唐墨洵动手。
当然,谢砚并不打算让路君年知道这些,唐墨洵一个流寇,伪装得再好也还是个流寇,骂得下流又肮脏,他怕路君年听了以后会害怕跟他同床共枕。
他们不能仅仅停留在亲亲摸摸,他还想要更多,想要路君年的全部。
所以,他压根没打算让路君年见唐墨洵,但路君年亲他,他就答应了。
路君年想要知道唐墨洵这么做的原因,他就陪他听着,左右唐墨洵也被他打服了,对方怕他,又奈何不了他们。
“你杀年铭和秀雯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手软?”路君年哑着声问,“小姨在年府的时候,还给你做过羹汤,你当时睡的屋子,是她铺的被褥。你强迫她的时候,没有一点愧疚吗?”
唐墨洵冷冷笑了,脸上是凌虐的笑容,说:“你一定想象不到,她被王国富偷偷抵押给我时,第一眼看到我是什么样的表情。她眼睛亮了,王国富打她,她可能以为是我救了她,然后,我将她眼里的希望一点点打碎。她倒在床上看向我的眼神我死了都不会忘记,她一定没有想到,外甥的挚友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
唐墨洵说完大笑起来:“还有那个十岁的女孩,原来她叫秀雯啊!我原本打算把她卖到勾栏,可她咬伤了人,没有地方要她。”
路君年气得浑身发抖,抽出短刀朝着唐墨洵刺去。
唐墨洵会点武艺,反应飞快地躲开路君年的攻击,两人隔着地牢的木栅栏,一个进不去,一个出不来。
“她其实没有一下就死去,我刺了她一刀,跟她说,只要她能从我胯下爬出门去,我就放了她。她一点点向前爬了很久,她往前一步我就退后一步,我关上门,她就再也出不了门了!”
唐墨洵带着愚弄说出的轻飘飘的话语,落在路君年心上是重重的一击。
路君年突然拿出路家的火统,对着唐墨洵发出,原本的烟花装置炸在人身上,瞬间将唐墨洵轰倒在地,身前血迹模糊一片。
因为距离太近,火统的后坐力让路君年的手止不住颤抖,久久没有停,不知是火统的余力影响,还是单纯被唐墨洵气的。
谢砚上前握住路君年的手,在他的虎口和掌根处一下下捏着。
唐墨洵再没有站起来,身体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路君年淡淡道:“你死不了,但你想借着激怒我的机会,让我一怒之下打开牢门,然后趁机逃出来,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