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没留下、东西没留下、名声也没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钱老婆子被他吼懵了,咋地又是她的错吗?“不是、我抢了,没抢过。钱、我也没见钱啊,啥钱啊我不知道啊。”
“蠢货。”
男人骂完她抬腿进了屋子,她愣在原地懵逼二五零。她又错了吗,怎么又错了呢?当闺女时她就错,当了媳妇她还错,怎么当婆婆了还是她错呢?
“做饭去。”
男人嘶吼着的声音出来,她木木的到厨房去生火。苏禾刚才离开拿走了十三斤的粮食,想到粮食她又开始哭。但这回不敢嚎了,只敢心疼的默默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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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那边,一进门将东西放下家里就开饭。玉米、高粱稀饭,啥干粮都没有。今天下雨没下地,大家一人一碗。
说是一人一碗,这盛饭的碗也是有大有小。男人们都用的大碗,女人们用二不大碗,孩子们用小碗。
给苏禾用的大腕,嫂子面上非常和气。“禾啊,别见外啊。没啥好饭,粗茶淡饭你别嫌弃。”
苏平给媳妇个白眼,你这么客套这是闹哪出?“这是她家,她见外啥?”
“是娘家。”
女人轻飘飘的三个字,说完对着苏禾依旧笑的跟朵花似得。“你哥大老粗啥都不懂,你别跟他计较。”
“谢谢大嫂。我觉得我哥说的对,我回家您不用照顾我,我自己来就好。”
小姑子还是一个样儿,就你这么说话做事都要强,难怪婆家容不下你。大嫂默默坐下吃饭,一旁的丈夫跟公公开始闲聊,其他都默默的吃饭不做声。
苏禾的东西都搬到了父母这屋,吃完饭大嫂起身收拾碗筷,她也跟着一起。“大嫂你休息,我来洗碗。”
“不用,不用。”大嫂非常强硬的将所有人的碗摞起来自己端上:“怎么能让你洗呢,我来就好。”
老太太伸手拉住闺女:“下雨天不上工,让她洗吧。”
下雨天的确是闲,大嫂非不让也就随她去。听着外头的雨声,大家洗了脚准备上炕睡觉。平时也没什么娱乐,这天气更是串门都不去了,吃了饭上炕还能节省灯油。
老太太屋里两盘炕,西面的睡着哥嫂家仨孩子。大的儿子已经十二,二的九岁,小的四岁。
“你到你弟弟屋里睡,让他来跟我们挤挤。”
“好。”
弟弟的婚房也不大,家里实在是没多余地方。这情况她心里非常清楚,娘家绝非久留之地。
老五苏安跟爹娘一个炕,她在弟弟屋里躺着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思绪万千,虽说早就有离婚的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得有个适应的时间。
难受吗,不是。不舍得,也不是。就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轻松嘛也没多轻松。以后自己一个人了,什么都得靠自己了。以后的路怎么走,就自己能生活吗?父母亲朋会不会允许?
“小妹、你睡了吗?”
“没。”
大嫂居然来敲门,这个点了不睡觉干嘛?她下炕打开了房门让人进来,转身摸索到火柴点燃了油灯。
“你有事?”
大嫂弯着腰,鬼鬼祟祟的样子让她眉头皱了起来。有什么话不能明着说,非大晚上的摸黑来她屋里。
“嫂子、”
“哦。禾、你别难过。钱家失了你是他们没福,咱再嫁找个比他还好的,气死他。”
“我没难过。”
婚姻,这个时期的人认为都是终身。苏禾离婚了,心里其实也觉得难受。可这婚她不离不行,如今要做的是接纳它,然后放下,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难、”说了一个字好像才意识到小姑子刚才说了什么,女人急刹车,一下子话拐不过弯来。屋子里沉默下来,她讪讪笑笑继续东拉西扯,直到苏禾不耐烦了她才进入正题。
“是这样、我弟弟要结婚了,可彩礼钱还差一些。我是想着咱都是一家人,你看能不能借我一百块。”
好大的口气,张嘴就借一百。这时期彩礼总共也才一百多,你这开口就跟我借一百,等于我给你弟娶媳妇呗。
“嫂、不是我不借,是我实在没钱。”
“不会吧,你跟钱宝贵也过了这么久,总攒下点儿钱吧,还有当初出嫁爹娘也给你了吧?”
“你听谁说的?”
“谁、都这么说啊。”
“你没听过一句话嘛,传话传多了,捎钱捎少了。蚂蚁大的事儿,传仨人过来就成了大象。”
“这、”传言是这个道理没错,“你真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