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已逝的母亲给她的。前些日子夫人贴身佩戴似乎被卢家二小姐压裙角的一金镶玉饰物勾破了,她带了回去重新缝好还给了夫人。
这几日夫人一直在病中戴不得香囊,卢嬷嬷便做主挂在了帐上。
饶芙当即开口便道:“公子,这香囊还未查过,前日里...”她长话短说,道明了香囊经手过的人。
知晓卢清瑶平日里有多宝贝这香囊,萧珏亦不忍伤她心,往日里铁血冷面的人如今低下头去轻声细语状似哄道:“瑶瑶,这香囊给黄老查看一番,若无碍便还回来可好?”
似是怕她误会,萧珏又接着说道:“某不是不信岳母,只是这香囊经手的人多,实在叫人起疑。”
看着他熟悉的面庞带着关切,也不知是关切她,还是忧心此事与卢琅意有关,生怕会牵扯出他藏着的心上人。
卢清瑶阖上了眸子,轻轻地点了下头,便别过头去做翻身状,不愿再看他。
萧珏解了香囊,令饶芙和卢嬷嬷亲手将香囊送到太医手上,两者连连应是便退了出去。将偌大的厢房留与他二人。
屋内一时静静的,只闻炭火燃起的细微噼啪声。
人在极度静的室内总会多思,卢清瑶虽病着,可躺着久了意识渐渐清晰起来。她想到了潭姐儿,若她去了姐儿还这般小,该怎么办。
虽说太夫人和大夫人会疼她,可若萧珏娶了新妇,后头的生下了新的孩儿。夫妻和睦,还有孩儿乖巧可爱,那时她的潭姐儿该如何自处。
南栖,不就是母丧父再娶,好端端的官家小姐初入府时还生了一手的冻疮。
不行,她得为潭姐儿多想想,心中一时百般思绪略过。
她抬眸看着萧珏,因病得太久无时无刻都显得疲惫的眸子仿若恢复了以往清凌凌的模样。
她费力地从被褥中抬起了胳膊,素白的寝衣滑落,露出白似玉,能看出些微青筋的瘦弱皓腕。
“萧珏,我有话同你说。”柔弱的声音似是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哀求。
后者受不了她这样,大掌搭上她细弱的腕边,从里头再扯了床薄衾来盖于她露出的肩与手。
伏下身去,温热的气息落于卢清瑶面上,瑞凤眸一错不落地看着她,将她的手贴于他的面上,轻声道:“瑶瑶,我在,你说。”
“夫君,我知道我说这话是逾越了,可我心难安。若我去了,你娶谁都可以,但不能娶卢琅意。”
第76章 相见欢
卢清瑶显得有些清凌凌的眸子抬起瞧着他, 微微泛棕的瞳仁内水光潋滟,映着的是他的容颜。
没有旁人,独独唯有他一人。
可说出的话, 却如刀割心头肉般, 直叫他心头滴血。
萧珏在床榻旁坐得笔挺的身子终究只在一瞬间塌了下去,浑身泄了气般。双膝一软跪在床榻边的脚踏上。
墨色缂金丝斓袍料子厚实, 却抵不过脚踏冰冷发硬,膝盖落于上头发出闷响。
卢清瑶在被褥中的指尖紧紧攥着被褥,她如今体虚的很,强撑着眼皮不阖上,眸光渐渐涣散起来。
却犟得很, 一错不落盯着萧珏面上看, 不放过一丝一毫情绪。
本是冰冷的掌心间渐渐沁出汗来。
郎君抬眸, 看见床榻上的人儿眼底带着惊慌失措, 却又强忍着惧意瞧着他,唯恐他不愿。
薄唇动了动,喉间溢出的声音却沙哑异常,似乎是唇舌僵住了, 费了劲儿才说出来:“这般多年了,你便是这般想我的?”
“觉得我萧珏是那般见异思迁之人?”
他的耳边似乎低低可闻她的喘气声,不同于往素里床榻帷帘间叫他心醉沉迷, 低低轻轻的,细细弱弱的,好似轻轻一掐就没了。
他好怕, 素来四平八稳的心乱的厉害。
萧家人都有的浓密纤长睫羽掩下了瑞凤眸, 卢清瑶看不透他眼底所思,但依着多年留下的感觉知道他如今心头不痛快。
他不痛快, 便爱折腾她,变着花样来,让她说些热耳又放/浪的话来。她知道的,他虽算不得有多喜欢她,却是爱极了同她敦/伦之事。
如今她病成这副模样,瘦得腕间骨清晰可见,想来他是厌恶极了如今的她了,亦不会再生出旁的心思来。
卢清瑶累了,阖上眸子,苍白的面颊贴着织锦缎枕巾。眉睫轻颤,似乎可见些许泪花。
刚刚阖上眸子,被褥下的手腕却被熟悉的大掌攥住,随后十根指头被迫摊开呈掌心朝上状。胳膊紧紧贴着被褥,丝毫动弹不得,与往素承/欢时一样。
卢清瑶略微慌了神,睁开了眸子却瞧见萧珏瑞凤眸内通红一片,与往日里遇事宠辱不惊,或是清冷无情,或是含着戏谑捉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