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紧紧贴着她自个的胳膊,一番动静之后南栖自是睡不着了。纤长卷翘的睫羽颤了颤,费劲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外头天光大亮,错落的光从窗棂中落进来,销金纱幔随风而动,遮不住光。
好亮,南栖眨了眨潋滟的桃花眸,一时间看得不甚清晰,也分辨不得她眼下的情状。
只瞧见熟悉的白如玉修长指节挑起她鬓边的一缕乱发,轻轻地将其别至耳后。上首传来郎君低沉微哑的笑意,如高山清泉般汇入山涧溪流汩汩淌着。
“醒了?”
南栖瞧清了,入目是水红色的帷幔,郎君一腿支起坐着倚在床榻上,着一身月牙白的寝衣。面上眉眼落拓,漆眸沉沉瞧不出别的神情,容色清冷如高山落雪般。
依旧是那般谪仙模样,叫人不敢生出亵渎之心。若是能忽略他攥着她的手腕子至头顶的动作便真是如此了。
昨夜荒唐的思绪回拢,南栖忆起了一切。
面上渐渐发烫,如娇花经了雨水滋润,眼尾泅红,微微上扬,就这般抬眸瞧着他未说一句话便已是千娇百媚模样,令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夫君”南栖听得他问她,贝齿咬了咬唇瓣,略微有些羞赧唤了他一声。
随即便娇娇怯怯垂下眼帘去,软软的声音有些许哑,依旧如昨夜般动人。躺着一小会儿,南栖回过了神,惊觉手腕被压着抬不起来。
而郎君空下来的那手掌也未闲着,随着他说话轻轻捏着南栖有些酸麻的胳膊。
“今日可感觉还好,有哪处不适?”他这话说得再是正经不过,可南栖却被触了什么般赶忙摇着头:“南栖很好,没有不适。”
昨夜里上过药了,到底是怜惜她,萧衍只是瞧了瞧,碰了碰,并未做旁的事。就是这般,还是起的稍稍晚了些。
绿墨进来服侍南栖盥洗。她穿了绣履走在地上方觉腰酸腿软,坐于梳妆台前见着镜中人眼含春水,唇瓣微微泛着肿,就这般坐于那无需做旁的动作,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风情叫南栖自个儿见了都心惊。
绿墨亦改了口,趁小丫鬟上妆之际端来茶水让南栖喝些,小声问道:“夫人,今日去集福堂敬茶您想穿哪件衣裳?”
绿墨行事素来稳妥,挑出来的几件衣裙好看又不失端庄,且料子顺滑轻便。南栖便随意指了一件瞧着最好看的。
穿戴妥当后,吃了块糕点垫垫肚子。
今日敬茶,阖府人皆去太夫人的集福堂用早膳。南栖忧心去那吃不好饭,又吃了块马蹄糕,只觉腹中不再空落落了才从厢房内出了去。
门扉被从里头打开,却猝不及防在廊下见到一袭暗红绣金丝云纹袍的郎君。他正伸手逗弄着一笼中雀儿。这是从京郊别院带回来的,为防着她觉得无趣,在院中时他特意寻来的八哥。
白顶红嘴,翎羽漂亮,只可惜教了小半个月依旧吐不了人言。
南栖便也放弃了,日日好吃好喝伺弄着它。
昨夜成婚原把它忘了,不曾想下人心细将它也带来了。
小东西日日吃鸟食吃的欢快,开了笼子绕着小院飞一圈还会讨巧落于她手背上,南栖自是喜欢它的。如今见了它也在,心中更是欢喜。
听得了里头的动静,郎君放下手,转身看了过来。
见南栖着一簇新裙裳,往日半披散于后头青丝全数拢起,梳了妇人发髻。额头光洁,柳叶眉弯弯,似是瞧见了他笑得眉眼弯弯,微微上翘的唇瓣形状姣好。
一改往日里低眉顺目,柔软可怜的模样。萧衍觉得她天生就该如此,美得肆意张扬,无需看旁人的眼色。
往日只着深色及白色的郎君着红,清冷的面庞不再如凛冬墨竹般孤高,眉宇间添了些人间烟火色,如春来雪化了,温温柔柔润物细无声。
南栖没想到他还在门边等着她,饶是小丫鬟加快了手上动作,今日是敬茶的日子,礼数不可费,妆容自得细致得来,不容出错。
上妆至更衣忙活了几炷香,南栖本已做好了独自前往集福堂的准备。
如今见他得在廊下等着,面上并无半点不耐,反倒伸出手掌,神色温柔地唤她过去。南栖心头自是雀跃,笑意染上眼角眉梢,快步走了过去甜甜地唤了声夫君。
宽袍大袖垂落,紧紧拉住了软若无骨的柔夷。
郎君垂眸,见只及他肩头上一两寸的小姑娘笑容灿烂,唇边泛着深深的梨涡。潋滟桃花眸弯弯的,盛着漫天星河般璀璨。
她是那般美好,同他心里头的阴暗不同,叫他贪恋这温暖。
他终究是忍不住,大掌揽住一掌可握的约素细腰,垂首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