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春光无限好,一处院落内,白衣公子面上书卷气浓浓,在榻上和衣而眠。两眼睁着直至天明,时不时瞥眼瞧向外头。
夜黑如墨,再后东方既白,他再是躺不住了。
从厢房内起身出去了,天色尚早,尚还刚过卯时。除却扫洒的小厮婢子,旁的下人都还睡着。
萧铎却走在廊下,看院内栽着的几从寒梅,枝桠虬结,点点红梅早就开败了,无甚好看的,可他就是爱看。
有几个婢子从外头走来,不知主家便在廊下。
仗着时辰早无人,说着些闲话。
“你知道吗,我那在二公子新起的院子里当差的姐姐说,昨夜里漪澜筑可是叫了四回水。这新夫人可真得二公子宠爱。”
“可不是吗,新婚那日有人去瞧了,新夫人的聘礼可是比当年卢夫人的还多呢。”
二人拿着洒扫物甚渐渐远去,廊下立着那日清隽的眉眼却变得阴鸷异常,掌心狠狠攥成拳。
二哥,他到底有哪里不如二哥。她不是说,配不上兰陵萧氏的人吗?
今日新妇进门,阖府人都去太夫人那的集福堂用早膳,长者喝新妇进的茶。
第73章 敬茶
昨夜里鸳鸯锦被翻红浪, 南栖哭哑了嗓子。
亦被掐着小月要迫着喊了许多声夫君,衍哥哥。她从来没有同昨日般直觉得感受到何为床榻上男子所言不可信。
像块面团翻来覆去不得眠。最后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她没了意识沉沉睡去。
感觉有些热了,南栖从锦被中伸出双臂, 发丝沾了些淋漓香汗般贴在娇靥一侧。外头鹊儿啾啾鸣着, 往日里再动听悦耳之音如今也显得聒噪。
她嫌弃这鸟儿扰了眠。抱着身前的被褥翻了个身,面颊贴于冰冰凉凉的蜀锦枕巾上头。
轻轻蹙着的柳叶眉缓缓舒展, 稍显不耐的面庞上又渐渐恢复娴静。微微上翘的樱唇抿了抿,一点一点晨间微光透过纱幔落于她的面上。可见细细的一点绒毛,白皙的肌肤泛着粉。
显然是又进入了梦乡。
郎君却是睡不着了,骤然开荤,食髓知味。且他的妻又是这般傲/人的身段, 就这般丝毫无戒备地与他同榻而眠。
漆眸睁开, 他一手支起头, 垂眸看去。
大红锦被上头以金银绣线交织着勾勒成鸳鸯戏水模样, 上好的蜀锦却不及她羊脂玉般的肌肤柔顺细腻。
青葱指段嫩如白棱,放松地自然蜷曲着,便搭在他眼皮子底下一两寸处。
顺着这漂亮的柔夷眸光不加掩饰地一寸一寸往上瞧去,许是室内生着炭火, 有些热。本盖着好好的锦被被掀开,入目是白皙的香/肩。
嫩豆腐堆砌般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惹得人想碰碰, 是否真的如想象中那般软糯。
不加掩/饰的眸光毫不停歇,一错不落地从那月要间随意搭着的锦被上处瞧去。尚是料峭微寒的春日里,晨光熹微, 榻上某人却陡然呼吸一窒。
不该是春日里有的景色, 如今却见着了。
秋日里八九月份才熟透的青梅,繁芜的墨绿叶子从枝条上生出, 厚厚的。满树的青梅沉甸甸的,压弯了枝条。
本该是绿色的皮,熟的过于透了还无人采撷,从梗的顶端开始往下渐渐得泛起了红。
一颗一颗红色的果子瞧着便饱满多汁,枝条上挂着便是不吃,就这般看着也赏心悦目。
若吃,酸中带甜,不觉得腻,也不觉得过于酸涩倒了牙。闲暇时摘了下来放于掌心细细把玩也别有一番趣味。
兰陵公府也栽了青梅树,往素里萧衍从树下路过也从未起过心思,如今却觉今时与以往不同。修长有力的指节采撷下熟透的青梅,红彤彤的小果子乖巧地落于他指节间。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过外层薄薄的皮,轻轻捏了捏,似是想要看看这青梅是否真的熟透了。
水红色的纱幔叫支摘窗半阖吹进来的风拂得卷起,飘飘拂拂,带来细碎的绸缎料子摩擦的沙沙声。
亦掩下了床榻里头似乎隐隐约约起的女子呢喃之声。小小的,细细的,轻轻的,细闻却又无,仿若听错了般。
南栖睡得云里雾里,香腮酡红,困倦自昨夜里便扑天盖地.地袭来。饶是睡了大半夜,今个儿眼皮子还是沉沉得抬不起来。
意识朦朦胧胧不甚清晰,却又能清楚地感觉有人在作乱。柔夷顺着意识抬起,准确地抓住了郎君的大掌,修剪得宜的指甲因着用力,泛着稍许红。想用劲推开去却如毫无爪牙的兔儿落入豺狼爪下。
她自然是反抗不得,两只细细的手腕子被合到一块儿去了,由大掌攥着平伸放于大绣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