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奴的本分, 姑娘莫要担忧。”老嬷嬷应下, 面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好似已没有什么事能叫变变神色了。
南栖只觉再待在这昏暗的室内要疯了, 抬脚便向门边去。门扉打开,绿墨在外头焦急候着,见了南栖便上前去紧紧拉着她的手。
语气焦急又微微慌乱,“小姐, 小姐你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绿墨听闻内宅有仆妇精通验身之法,手段有见不得人的, 亦有温和通情理些的。她不好多问,只忧心南栖此刻心头身上是否难过。
南栖宽慰地回握住她的手,笑了笑道:“我无事, 只那一阵子心头难过。如今已是好了。”
绿墨见南栖身上穿着衣物一应没有褶皱, 面上桃花眸虽有些泛红,旁的地方没见着有什么痛处。
且看那嬷嬷在一旁等着二人说话不催促的模样, 知晓这风波算是从风口浪尖上头闯过去了。
当下心口喘过了气,虽心里头替小姐感到万般委屈与难过,但却不敢在这个关头说出来,只得憋在心里头。
跟着南栖二人一同向前边的厢房走去,走在廊下,有冷风吹拂而过。绿墨低垂着头,心底更加不喜崔家小姐了,如此面善心恶之人,实在枉为五姓贵女。
五姓贵女应当是同大公子夫人那般清雅高洁之人。
两处厢房离得不是很远,稍走了一段路便到了。绿墨见着了一直跪在下首显的有些畏畏缩缩的连翘,心头没有半分同情。
吃里扒外的刁奴,活该被打罚。
太夫人派去验身的老嬷嬷从后头走上来沉声道:“回太夫人的话,老奴已依着规矩验了二表姑娘,姑娘仍是完璧之身,清白无恙。”
此话一出,跪在下首的粉衣丫鬟唇瓣发白,哆嗦着:“不可能,这不可能的。我明明看见的。”
柳氏像看死人般看着她,上前去抱着南栖,将她搂入怀中。
口中哭道:“我可怜的栖姐儿,都是姨母无用,好好的姑娘家竟要遭到如此待遇。”
她继续搂着南栖哭哭咽咽,口中说出的话却清晰,叫屋内众人都能听得真切:“如今事情已经过了,你可千万要想开些。你三表哥如今在边关,姨母是将你当亲女儿般对待的。”
“若你想不开终日郁郁才是遂了屋内某些人的意。”柳氏虽是哭着,却不放过能攀扯崔涟漪的任何一个机会。
南栖知道柳氏是做给太夫人和大夫人看的。
当下便靠在她怀中亦哭了起来,那双潋滟桃花眸本就叫烟火熏的通红,此刻流着泪好不可怜。
“姨母,嬷嬷说南栖尚是清白之身。但众口难辨,若日后传出了不好的消息,南栖要怎么办。”南栖哭得伤心,身子一抽一抽的,似是真的害怕。
见得她哭,柳氏倒是不哭了。
顾不得拿帕子拭泪,柳氏安慰道:“南栖莫怕,事情若传出去定是这屋内人所为。不管是哪个眼皮子浅的这般多嘴多舌,姨母都拼得一身剐,替你讨回公道。”
姨甥二人唱了出戏,意指暗中撺掇此事之人。
太夫人李氏听得眼皮子直跳,看向抱在一起哭得伤心的二人。对一旁的仆妇道:“给二夫人和叶表姑娘看座,上茶压惊。”
被扶着在绣凳上坐下,太夫人才松开手里头粉釉牡丹纹茶盏,道了声:“好了。事情如今也查清了,都是误会一场。”
“下人疯言疯语胡乱攀扯主子,便拖出去杖毙吧,以儆效尤。”
“都仔细些身上的皮,若在外头听到些风言风语,老身绝不姑息。”太夫人褶皱的眼皮子无声从崔涟漪身上飘过,叫她不敢抬起头直视。
似是累了,太夫人不再多待,起身便要走了。临了,回头看了眼坐立难安的崔涟漪道:“涟漪姐儿,你姑母这乱的很。不若陪着老身走一走吧。”
“是,就让涟漪扶着姑祖母。”崔涟漪面上扬起明媚的笑,起身上前去扶着李氏。
二人与南栖擦肩而过。
这番画面叫她觉得神情恍惚,好似回到了初来兰陵公府赴宴那日。好似太夫人也是这般叫卢夫人扶着出去的。
只觉得崔涟漪真是幸运,能够得到这般多人的偏爱。偏生不好好珍惜,要用这份偏爱肆意妄为来害人。
李氏身旁的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已上前来要将连翘捂着嘴拖出去杖毙。
将死之人不会放过能活下去的希望,她见着走过身旁不远处的百花褶透裙摆。疯了般扑上前去扯出崔涟漪,口中喊道:“崔小姐,你不是说,只要奴婢同大夫人说了此事就记一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