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欲嫁给兰陵公府上的任何一位公子,但如今三表哥不在府内,她因求着二表哥庇护失了身子。就算四表哥愿意娶她,恐怕依着二表哥的性子,他二人活不过明日。
遭了皇觉寺那场算计后路被走死了,要么萧衍娶她,要么哄骗着他放手为她谋个好亲事,最末的法子是卷了金银财帛跑路。
虽然这些日子床榻欢愉之间,郎君总说会娶她,珍宝异物也每日送进来。但南栖没问,他也没给出具体的日子,瞧着遥遥无期的模样。
咬了咬唇瓣,心中思量着,崔涟漪来了这事总归叫她不安。
要加快行事的步伐了,下回见着了人便问他。
“小姐,如芳园内送花的来了,还有崔家小姐想要见您。”守着门边的三等丫鬟进来通传,低眉垂目等着南栖的回话。
被下人迎着进去的崔涟漪打量着这小院子,听说是姑母安排的,地方略偏僻,也小了些,比不上她那的一根手指。
甚在布置的精巧,她对这叶南栖也有了几分好奇,听着就是个美人的名字。
她得好好看看,若是个安分的便罢。
穿过一道月牙状拱门,便直入了去厢房的路,脚下铺就的鹅卵石略微有些硌脚。
打开的支摘窗下头开败的牡丹依旧抢眼,下人躬身将她请进门去。
甫一入门便见到圈椅上坐着那云鬓酥腰,妖艳到了极致的姑娘,精致小巧的面庞上勾人的桃花眸顾盼生辉,崔涟漪竟寻不出词来形容她。
她的美极具冲击力,不同于她往前所见的那些贵女,内敛芳华。
没想到江南来的破落户竟生的这样好看,衣袖下的手攥紧。
她在看南栖,南栖亦在看她,没有错过她眸中闪过的一丝异样情绪。在南栖眼中,崔涟漪生的极白,浑身雪肌裹在绫罗内,似嫩豆腐般。身量娇小,面颊圆润讨人喜。
只是这位崔家小姐的心思倒不像她瞧着年纪尚小的模样表露出的那样。
南栖轻敛眉睫,收回了无声打探的目光。
她深谙男子的心思,知道这般瞧着天真无邪的姑娘在男子眼中就是毫无心机之人,做了什么错事也不会是她们的错。
日后相处着要小心着些。
“你便是柳姑母的外甥女,你是几月里生的,我是...”崔涟漪先开了口,宣白的脸上挂着笑,看着平易近人,极好相处。
南栖低垂着眉睫,轻声细语道:“与崔小姐同年,我是三月里生的。”
“那我该唤你一句姐姐,日后我便唤你一声叶姐姐,你也可以唤我涟漪。崔小姐这般叫太过于生分,如何?”她拿过了桌上的糕点吃了一口,眯起了杏眸,眉眼弯弯,叫人卸下心防。
南栖自是应下。
“叶姐姐,你也同柳姑母一般是江南那边来的吗?在府上住多久啊,我可不想刚认识了你就没了伴。”崔涟漪旁敲侧击地问道。
南栖抿了抿唇,答道:“我也不知,与姐姐一起来姨母这小住。前些日子临安出了匪乱,姐姐伤了腿,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好全。”
伤筋动骨一百天,所以她还要在这待上许久,崔涟漪不淡定了。
为拉近关系崔涟漪拉着南栖聊了许多,从江南的景致,绣样到临安时新的衣裙首饰,最后又真切赞她生的好看。
“叶姐姐,你生的这般好看,可曾许配了婚事啊?”崔涟漪吃着桃酥,眸中闪着八卦的火星子,令人生不起厌来。
南栖拿起茶盏拂了拂,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南栖不敢多言。倒是妹妹出身五姓,又生得这般娇俏可爱,日后要便宜了哪家郎君。”
“叶姐姐你好坏,涟漪也不知道,涟漪只想留在家中。倒是姐姐若有看中的人,涟漪可去求姑母帮忙牵线。姑母在世家夫人里头可是名声极好的。”
崔涟漪探不到有用的信息,只得作罢。
她看着这屋内的布置,支摘窗下头开败的豆绿换上了花房内新搬来的魏紫和姚黄。不大的梳妆台上竟有一面琉璃镜,西域货物往来琉璃也是俏货。
就连她在崔府的院子内也只有一面,再看屏风所掩后头床榻,白日里帷帘还低垂着。被褥随意摊着,似乎起伏着掩着什么。
南栖见她看向了里头,拿着茶盏的指尖微微颤了颤,面上却看不出异样来。唇边扬起抹笑,潋滟桃花眸看向她问道:“涟漪妹妹在看些什么。”
无端地盯着旁人的床榻看很是失礼,崔涟漪笑着摆了摆手道:“没有看些什么,涟漪就是看叶姐姐那面琉璃镜,透亮的很,看着就令人生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