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与她僵持了一瞬,又忍不住推了推她,终归是放软了声音,告知她:“殿下今日没有杀那公子,便暂时不会杀。”
她这般置气……想听的不就是此句?
果然,采莲的话音刚落,那女子缓缓抬腿往阁楼走去。
步子不似往昔的明快,连背影都透着几许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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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思失踪了有一段时间,朝中想见他的人很多,但也一直打听不到他的下落。
甚至如今都在怀疑他有没有随大军回长安。
见过谢长思的魏军将领和那些没见过他的朝臣们说起谢长思,除却说起他这些年在东齐的布局,说起他近年的赫赫战功。
还会说他和谢启长得非常相像。
谢长思肖其父,从年幼时便常被人说和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成年后的谢长思却恨自己过于像谢启,以至于从这张脸上,他都无法找寻母亲的容貌……
时间太久了,母亲的容颜快在他的脑海中淡忘了。
他母亲离世时他只有八岁,而八岁以前他见母亲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想起母亲,他时常觉得难过,他对母亲的记忆太少,少到每一件与她有关的事都让他觉得珍贵无比。
可当他这一次醉倒后,却发现记忆中的那个母亲,成为一团模糊的人影。
可恨,他真的不记得他母亲的容颜了啊……
布山匆匆赶来时,幽澜台上酒气弥漫,一个空酒坛滚至他的脚边。
“主子……”他喊了一声,顿时止步。他找了一圈才找到了这里,还是皇上的侍官暗中透露给他的。
可见主子的行踪皇上都晓得。
布山来找他,是因为竹阕乙失踪的事。
繁芜的事他们瞒了那么久,如今连竹大人也失踪了。
见到此情此景布山进退两难,默了许久才踢开酒坛,走过去将谢长思扶起。
“主子,竹大人失踪了。”他咬牙说着,也没有指望主子能立刻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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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清晨,失踪多日的竹阕乙出现在渊及殿御台处。
明王放了他,却将繁芜留在了行宫。至于明王为何会改变了杀他的心思,竹阕乙不知。
也许明王是因为暂时不想动谢长思,才会想留他一命。
而明王突然不想动谢长思的理由,与棘城发生的事有关。
当然如今谢长思声望之高,明王想许昭之这步棋存在更久一点,自然会避开在这个时间动手。
此时最担心谢长思出事的人反而是许昭之,除夕夜被封贵妃,已是副后,她离皇后只差一步了。
渊及殿内侍官禀告谢长思,竹阕乙回来了。
谢长思怔了怔,快步走出大殿。
“你去哪了?”谢长思看着御台前站立的身影,负手走来。
竹阕乙抬手对他行礼:“大哥,我去找阿芜了。”
“你说什么?”谢长思睁大眼,“你找到她了?那她人呢!”
他环视一周,未见竹阕乙身后跟着马车,也不见那女子身影。
竹阕乙眸光微沉,道:“大哥,阿芜目前没事了……”
“既然没事为何不见她。”谢长思想到在棘城时收到那女子失踪的消息后,为了大局他不敢动作也不敢告知竹阕乙,到底心中愧疚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阕乙,你恨大哥吗?”
竹阕乙眸光稍凝滞,默了,摇头。
他之所求从来不过是阿芜没事就好,他不恨谁。
谢长思深吸一口气走过去,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刚启唇,却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大哥!”竹阕乙反手搂住他,伸手就要给他把脉。
“我没事。”谢长思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旧伤而已,再养养就好了。”
见竹阕乙神情依然凝重,他又笑道:“同样是胸口中过箭,你比我的伤势更严重都能没事,我自然也没事。”
竹阕乙冷声说:“不一样。我胸口中箭时比之大哥的年纪,要年轻许多。”
他说着就要给他把脉。
谢长思再度避开他的手,话锋一转,却道:“你失踪几日,可没和我说清楚你去了哪里,阿芜现在在哪里。”
显然,他知他失踪是被人引走的。
几日前不知,但根据线人的线索,这几日谢长思也推断出来他是被人引走的。
竹阕乙看了眼四下:“大哥,此事说来话长。”
而且他也未曾搞清楚对方的底细。
至于明王放他归来,着实让他想不明白。
他必然会告知谢长思明王此人,也必然会带人去咸阳行宫救阿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