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他将容温拉至床榻上时,因着怕她生疑未给她盖上被褥。
这会儿,容温身上还什么都未盖,虽是屋里暖和,可夜间终是有些凉意,顾慕抬手将被褥掀开给她盖在身上。
感觉到她身上有些凉,就将她抱在了怀中。
随后眸光深邃认真的看着她。
他的指腹触在她眉上,落在她耳边,将她的碎发抚至耳后,一如从前在他的府邸,每回她坐在他怀中时一样。
最后,他的指腹落在容温的眼角,一直未挪开。
那里俨然已没有了午时她站在屋内垂着眼眸为他流下的泪。
夜色深重,这场连下了数十日的雪自晨起时停下就未再落,暗沉天幕上上弦月发着清微的光,院中安静的紧。
顾慕起身熄了小几上的烛火,再躺下时依旧将容温揽在了怀中,在她耳廓处的小痣上轻吻了下,嗓音极温和的与她低语:“若换作他人,你也会如此心急的赶来,垂眸落泪吗?”
他知她睡下了,不会如他一样,问什么便会回什么。
正欲也阖上眼,却在静谧的屋内听到了她的呢喃:“二表哥——总归是与他人不同的。”
第77章
收尾中……
翌日一早, 容温醒来时,顾慕早已起了身,她躺在他的榻上怔神了许久,呼吸间尽是床帐里檀香的气息。
容温很是懊恼, 昨夜她明明是要看着他睡下的, 怎么自个就在他身边睡着了呢?
她秀眉皱着, 叹了一声又一声。
最后还是叶一走了进来, 要侍奉着她起身,她才回过神来,先问叶一:“二表哥——他人呢?”
叶一与她温声说着:“二公子在书案处写字呢, 奴婢瞧着二公子的手越发好了呢。”容温闻言对叶一轻轻应了声。
待起身洗漱后,她走出里间在顾慕书案前坐下,见他提笔落字时已不似昨日给她系红绳时那般抖, 与他说着:“不过是过了一夜,二表哥的手竟好的这般快。”
顾慕对她颔首:“我亦不知是为何,今儿早起身时觉得灵活许多。”他话落, 容温不自觉就想起了昨夜里她给他将每个指节都按揉了一遍。
难道, 按揉对他的手有用?
她想了想,与顾慕说着:“昨日夜里我帮你按揉了会儿, 想来是因着这个。”她说完, 又借机与顾慕解释:“二表哥, 昨夜——昨夜我也不知如何就在你的床上睡着了,我本是想着回——”
她话语里带着羞赧, 顾慕很自然的打断她:“左右是我连累你白日里一直忙活, 太累太困了。”他嗓音平和, 一如既往的让人心安。
容温也就不再说了。
顾慕又道:“既按揉指节有用,还要再麻烦你帮我。”容温应着他:“二表哥帮过我, 我这会儿帮你是应该的。”
顾慕抬眸又看她,对她应了声。
容温与顾慕一同用了早膳,这场大雪自昨日一早停下到这会儿都未再落,而且今儿是个晴日,许久未见的阳光在辰时就洒了下来。
顾慕与她道:“既宁堔昨日带人去清了路,想必再过今儿一日,明日一早就能出发了,回去收拾一番吧。”
容温对他应了声,已转过身走出了几步,又回过身来看向顾慕,轻声与他道:“二表哥可想好了?不回上京城,要去丹水——寻故人?”
顾慕对她颔首。
容温看着他,过了会儿才道:“好。”
她转身离开了顾慕院中,虽知道顾慕去丹水寻的人是她,她并不戳穿他。
其实,她昨夜看着顾慕时就在心里想过了,若他日后真的不回上京城了,要留在丹水生活,那,她可以养活他的。
如顾慕所说,她在江南这边的田产铺子很多,各类生意都有,应该可以养得起他,左右不过是他自幼生活在上京城,恒远侯府里的衣食住行讲究了些。
他的手日后若还能抚琴,她可以花重金为他求得一把好琴,他若要赋诗作画,她也可以给他买来上好的笔墨纸砚。
他的衣食住行讲究,她也可以给他如同从前在他的府邸上一模一样的生活,只要他不是想拿金豆子投水玩儿,她应是可以养活得起他的。
容温走在路上这样想着,叶一在一旁瞧着她家姑娘,温声问她:“姑娘这是想什么呢?还时不时的笑一下。”
“嗯?”容温想的太过投入,被叶一的话扯回了神,一时间脸上染了些绯红,对叶一道:“没什么,就是,就是想着日后去了临安要在哪处置买宅子。”
叶一笑着回她:“姑娘想要做生意,自是要在临安最热闹的地方置买宅子,出行方便些。”容温看着叶一,说着:“那便在临安城内置买一处,再去城外寻一山水极佳的地方再置买一处,可以修身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