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对她笑了笑。
待到容温回到她之前居住的院中时,因着要从前院经过,就看到了净思在那一蹦一跳的扯房檐上的冰凌玩,她秀眉微蹙,走上前问道:“净思,你的手不是还没好吗?这是在做什么。”
净思正蹦跶的欢,听到身后是容温的声音,下意识就将手中的冰凌给扔了,落在地上直接碎成了三段。
随后,他还将手给藏了起来。
容温又问他:“为何诓人?”前些日子净思跟在她身边,尽心尽责,容温觉得他挺不错的,待他也很好。
净思转过身来回着容温的话:“表姑娘,我的手确实还疼着呢。”
容温都看到他灵活的扯冰凌了,自是不信他,与他道:“你家公子如今需要人照顾,你为何不愿去?”
净思被这样问,就磨磨唧唧的回容温:“不瞒表姑娘,我是心里有怨气,他都不要我了,这会儿需要人照顾了,又让我去,我才不去呢。”
容温:……
她一直以为净思与他家公子的感情是极好的,这几日净思一直都未去瞧过顾慕的伤,她就觉得不对,原来是在心里跟顾慕怄气呢。
容温与他道:“是我让你去的,又不是他又要你了。”她话落,净思对她直摇头:“我不去,跟了表姑娘后,我才知道什么叫悠闲,我以前过的实在是太难了,打死也不——”净思话没说完,就绷紧了嘴。
院门前,一袭墨色宽袍长身玉立的男子正朝着这边走过来,净思看的愣了神。
气度矜贵,眉眼淡漠,不是他家公子,还能有谁?
容温顺着净思呆愣的目光回身去看,下意识为净思咽了咽口水,待顾慕走近,她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只问道:“二表哥怎么来了?”
容温话落,见净思脑袋低垂着,就对净思说:“回屋去吧。”净思闻言‘诶’的一声就跑远了。
顾慕神色间并没什么情绪,与容温说着:“既然明日要离开,你我一同去沈老爷沈夫人那里走一趟。”
容温想了想,回他:“好。”
走在路上,两人先是沉默了会儿,随后容温与他道:“你别怪净思,想来是你不要他了,他心里一直记着呢。”
顾慕对她应了声,并不多说。
容温又道:“他如今是跟在我身边的人,二表哥不该与他生气,日后大家在一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她说完,没觉得有什么,顾慕垂眸看着她,神色间意味不明,容温急忙解释着:“是,是一路去丹水,路途遥远,大家总归是要在一艘船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顾慕对她颔首,嗓音平和的问她:“他在你身边做事,可能让你满意?”
容温对他点头:“净思做事认真踏实,挺好的。”
走过垂花门,行至石子小路上,顾慕继续与她说着:“他愿意跟着你,是因上元节那日你在长安街上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
“嗯?”容温抬眸看着顾慕,重复了句:“糖葫芦?”她已有些忘了,想了会儿才记起来,当时她和顾慕从宫中赴宴走出来,顾慕和傅瞻走在前面,净思就跟着她。
当时,她瞧着老翁卖的糖葫芦不止个大还裹满了糖稀,就想尝一尝,于是买了两串,平日里和叶一花一出门她也会给她们买,那日也就随手递给了净思一串。
顾慕继续说着:“他自五岁时起就跟着我,是我在一处巷子里将他捡回来的,那时也是个冬日,他身上穿的单薄,窝在墙角,如他一般年纪的小乞丐只能被比他年长的欺负,他被人一脚踹出来挡在了我的马车前。”
“我把他捡了回来,他与我说,他母亲去给他买糖葫芦吃了,让他在巷子里等着她,他就一直等,一直等,等了好几日也未等到。”
容温轻轻应了声,低声说了句:“原来是这样。”难怪上元节之前她觉得净思并不喜欢她这个来恒远侯府借居的表姑娘,自那之后,似乎有些变了。
年少的人总是带着些执拗的,就如当初在扬州时的她,偏偏那些给人安全感的长辈们,又习惯利用年幼之人对他们的信任来欺骗与伤害。
容温与顾慕一同见了沈老爷和沈夫人,在他们这里待了有一刻钟,直到他们的身影走远,沈夫人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神色含疑的问她家夫君:“这,这温姑娘不是和宁公子是一对?”昨日里容温给顾慕炖参汤,她只觉得同是上京城里来的人,瞧着气度穿着皆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当是相识,温姑娘才会如此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