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温抿了抿唇,对叶一浅浅笑了下以示宽慰:“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她话落,叶一迟疑了下,还是应声走了出去。
适才容温将书信递给叶一时做了小动作,叶一并未将书信送至老夫人那里,她只是想试探顾慕,想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
若他写的书信送到了祖母那里,已然是她选择了不嫁给他,可他看着她将书信递给叶一,让她送去祖母那里,却是平静的如无风的湖面。
所以,适才顾慕所言所行皆是真的,并未诓她,是真的让她选择?想到这里,容温又唤来了叶一,对她道:“你去桂花巷走一趟,看一下宁堔哥哥可好,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
叶一看她家姑娘神色间有些慌,急忙应下又出了门。
容温起身走至窗边,目光出神的看着院中的雪,她适才坐在书案前,想到了顾慕这样做的缘由。
昨日,她去桂花巷见宁堔,他不但知道她去了那里,还知道宁堔与她说了什么,所以,他在试探她。
看她是否真的想离开他,若她不离开,这件事就如山涧薄雾,风吹过也就散了,一旦她真的说了要走,他,就会杀了宁堔。
那夜在木桂院,他的目光一直看向她袖袋里宁堔给她的书信,那会儿她怕他对宁堔生了怒,是要拿给他看的。
可当时,顾慕按住了她要掏出书信的手。
所以,他早就知道书信上写了什么,宁堔的信是净思送来的,想来他早就看到过,所以才会在她想要拿给他看时,按住了她的手腕。
然后,在她第二日一早去见宁堔时,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容温这样想着,似是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可又觉得不太对,若顾慕真的只是在试探她,婚书如何说,他写给祖母的书信就不怕她真的拿给祖母看?
婚书烧了,尚且会有回旋的余地,那,书信呢?容温又走至书案前,将顾慕写给老夫人的书信打开,在未折开之前,容温心里都觉得里面会是一张白纸。
可折开后,上面的字迹清清楚楚的写了他的所为以及如今的醒悟,将她撇了个干净,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为。
容温将书信放回书案上,心中只道:顾慕定是猜透了她,知道她不会信他,也知道她一定会打开书信来看,所以,故意这样写的?
——
天色将暗时,窗外的雪停了,叶一走进屋内告诉容温,宁堔在桂花巷的宅子里很好,还给容温递了封书信。
他已经在兵部任职了。
顾慕给他任命的职位。
容温看完书信没说什么,用过晚膳早早的就上榻歇着了。
一连几日,容温因着不用去给老夫人请安,一直待在净音院里,和顾书瑶一起将院中的雪全用来堆雪人了。
一排十来个大胖雪人连连坐,这日,日光晴的很好,雪人身上的雪不住的化成雪水,由‘胖’变‘瘦’,最后一点点直到变得没有了形状。
大婚仅剩五日了,顾慕自那日从她这里离开后,当真没再来找过她,只净思每日还像从前一样,提着个食盒来给她送吃食。
净思:“我家公子说了,表姑娘的嫁衣裁的宽了,要让表姑娘给吃的合身,一辈子就一回的事,定要妥妥当当的。”前面的话确实是顾慕说的,后面的就是净思自个加上的了。
他知道容温答应了宁堔日后会跟他走,也知道他家公子那日去找表姑娘时带着婚书,从前,他家公子恨不得表姑娘日日在他跟前,这一连好几日,却是都未来找过表姑娘,也未让表姑娘去他那里。
净思又不傻,他能猜得到。
这日净思并未送下食盒就离开,而是在院中站了会儿,还一直勾着头往小厨房里看,花一从小厨房中走出来,不解的问他:“瞧什么呢?”
净思:“花一姐姐在小厨房是给表姑娘煲汤喝吗?”
花一对他点头:“老夫人交代的,每天都要给我家姑娘煲参汤喝,”花一笑了笑:“怎么,你鼻子这么灵,闻到了?”
净思呵呵笑了下:“我家公子最近忙公务挺累的,我想着,花一姐姐参汤若是煲的多,给我家公子带走些。”
花一应着他:“成,正好也煲好了,我去用汤蛊给二公子盛上,你拿回空无院,正好不烫嘴,可以直接用。”
净思兴奋的‘诶’了声。
片刻后,净思提了汤蛊离开,花一端着汤碗进了屋内,走至容温跟前道:“姑娘,汤煲好了。”容温正坐在妆奁前看着她当初从扬州带过来的小匣子,里面是一些银票和各种铺子庄子的地契,都是当初苏盈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