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嘛。”赵玄珩在屋里走了一圈,像是才注意到陆云舒的肚子,惊呼出声,“哎哟,卸货了?”
陆云舒:“……”如果不是因为刚生产完体弱,她可要动手打人了。
见她脸色陡然沉下,赵玄珩立即正色道,“卸货了好呀,少个累赘,跑路才能跑得更快。”
陆云舒的确在谋划如何从侯府全身而退,但她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表露过自己的想法,“我何时说过要跑了?”
赵玄珩转了转眼珠,顺势坐下,毫无顾忌地翘着腿,“不跑,那你努力挣钱的意义又是什么?”
陆云舒几乎没有思考,便将应付老夫人那套说辞搬出来,“自我嫁进侯府,便与侯府休戚与共,努力经营努力挣钱,不对吗?”
赵玄珩回眸看了她一眼,妩媚的桃花眼波光流转,“真是个爱撒谎的小狐狸。”
陆云舒脸色更黑,“再用这样的眼神挑.逗,信不信我抽你?”她不喜欢赵玄珩,不仅仅是因为他道士身份,最主要还是讨厌他的风流做派,“平常祸害其他人便算了,我管不着,但在我面前,还请你自重,好好说话。”
“挑.逗?”赵玄珩疑惑地皱起眉,旋即一本正经回道,“陆姑娘误会了,或许贫道是生得过于俊美,一颦一笑容易叫人误会,陆姑娘若真想歪了,那贫道也没办法,贫道可是出家人。”
陆云舒深吸口气,“来人……”
赵玄珩急忙捂住她的嘴,“嘘,贫道话还没说完呢,这侯府深深,守卫森严,就算让陆姑娘跑了,贫道相信,你还没跑出汝宁就会被抓回来。”
旁人不知裴绍行深浅,但他很清楚,因为很多年前……赵玄珩想到过去的事,不由眸色一暗,罕见的锐利锋芒。
捕捉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气,陆云舒渐渐安静下来。
“这样才乖嘛。”赵玄珩再度扬起笑,“陆姑娘不如好好考虑之后,再给贫道答复,如何?”
受制于人,陆云舒哪里还有第二个选择,只能点头。
赵玄珩这才松开手,“陆姑娘疑心重,定会怀疑贫道不安好心,不过你放心,贫道所作的一切不是为了你,只是单纯的……想看他们不痛快,顺便赚个人情。”
陆云舒不在乎他和汝宁侯府有过什么恩怨,“给我七天时间。”
寻常妇人生产后大多需休养一两个月,七天时间休养,已是她的极限了。
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七天,赵玄珩自然会答应,临走时,又多看了眼窗边的兰花,“接下来咱们算是合作关系了,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这兰花……可不简单。”
陆云舒根本就没打算留下梅青青送来的东西,但还是想弄清楚这背后究竟有什么阴谋,“听说这兰花有安神助眠的功效,难道不是?”
赵玄珩微挑眉梢,“一般人屋中养几株问题不大,可若是产后妇人……只怕养的时日长了,人便会在某个深夜,彻底长睡不醒。”
犹如当头劈了一道惊雷,陆云舒心中大骇。
赵玄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纵身一跃便消失不见了。
陆云舒在床上坐了许久,才缓缓起身走到窗边。
寂静的夜色下,她嘴角逐渐扬起一抹冷笑,“正愁这七日该怎么收拾你,没想到,你还自投罗网了。”
最开始她的确没想过置人于死地,但梅青青今日说的话提醒了她,要把孩子留下,必须清扫前方的绊脚石。
梅青青,留不得。
翌日一早,清幽园便传出大少夫人中毒的消息,老夫人大惊,“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卢氏关心的不是陆云舒,而是她的宝贝孙子,陆云舒前脚刚生,后脚就中毒,不能排除是怀孕时就中了慢性毒,若真如此,只怕会害了孩子。
“快去看看小公子!”卢氏一声吩咐,领着好几个丫鬟婆子往清幽园去。
老夫人也在吴嬷嬷的搀扶下赶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很快挤满了小院,而床上的女子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老夫人震怒,“去查!查清楚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胆敢在我汝宁侯府下毒!”
几个大夫轮番诊脉,好几个均是摇头叹息,直到最后一个大夫瞧见窗边的兰花,一拍脑门,“哎呀!是这兰花!”
刚进门想看好戏的梅青青脚步一顿,顿时慌张无措地看过去,已经有下人把兰花拿到大夫跟前了,大夫仔细辨别,又闻了闻,甚至捻起栽种兰花的土壤放到口中尝了一下,随后肯定地道,“就是这个!此花有助眠安神之效,但产妇婴儿慎用,只因产妇婴儿体弱,毒性极容易随着香气进入体内,时间一长,毒性积累到一定量,可使人于睡梦中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