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的过程中陆云舒并未承受太多痛苦,算得上顺利,不过半个时辰就把孩子生了下来,产婆一看,大喜过望,“是位小公子!是小公子啊!”
守在屋外的老夫人如释重负,转动佛珠念念有词,“祖宗保佑,真是祖宗保佑啊……”
卢氏虽不喜欢陆云舒,但听到她生了儿子,也是高兴的,“太好了,我这就去传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行哥儿与他爹。”
老夫人暗暗点头,“云舒为侯府诞下嫡长孙,居功甚伟,着人从我库房里取一对玉如意赏给云舒,另外再加八百两。”
卢氏心里觉得陆云舒不值这千八百两的,不过既然是从老夫人私库里出,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装模作样地也赏了些东西,很快其余的二房三房都往这边送了礼。
梅青青自然也不例外,送了一对手镯和一盆兰花,“姐姐生产辛苦,妹妹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对镯子是夫君从京中差人送来的,兰花则是我亲手栽种,这个季节能开花实属不易,送来也好为这院里添些生机。”
裴绍行离开后,陆云舒多少听到了些消息,据说是因为圣上病重,京中局势微妙,这才将各地藩王重臣召回,至于多久才能回来便不好说了,期间裴绍行并未往汝宁传过半封书信。
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圣上此举背后深意,无非是想在皇位悬而未决之际控制有心作乱之臣,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传出书信甚至物件。
梅青青的谎言实在是太过拙劣,不堪为敌。
陆云舒靠在床沿,扯了下嘴角,“梅姑娘客气了,我院里不缺东西,这镯子梅姑娘既如此稀罕,便收回去吧。”
司柳也撇撇嘴,“我家小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对镯子而已……”
梅青青本意是想来炫耀裴绍行对她的宠爱,没想到反而换来一番讥讽,脸上有些挂不住,“我知道姐姐出身富贵,定是见多了这金银之物,不过这也是妹妹的心意,礼轻情意重……”
话里话外,将陆云舒说成满身铜臭又不知礼数的商贾女。
司柳气恼,“你一个破落户的,装什么名门闺秀呢?”
“好了,司柳。”陆云舒哄着怀中的小婴儿,眉眼柔和,“小厨房还温了鸡汤,你去盯着些,不要过了火候。”
司柳这才气呼呼地出去,顺带把梅青青身边的丫鬟冬雪一并拖走。
梅青青对她怀里的小人儿很是眼热,“小公子生得好可爱,与姐姐长得真像……”她伸手去摸,陆云舒不着痕迹地将孩子送到奶娘怀中,“刚生出来的孩子,还看不出什么呢。”
梅青青悻悻收回手,只能看着奶娘把孩子抱走,无奈地摸摸自己的肚子,“看来往后得常来姐姐这儿了,说不准能沾上姐姐的福气,也能怀上个一儿半女。”
说到这,又羞红了脸,怯生生地说,“若是有了孩子,也不知究竟是像我多一些,还是像他爹多一些……”
陆云舒微扬下颌,眸含讥讽,“那梅姑娘可得抓紧了,有生之年,争取一下吧。”
不管梅青青将来能否有孕,嫡长子,只会是她的孩子。
直白的嘲讽,梅青青岂会听不懂,但只要想到很快陆云舒就不在了,又忍了下来,挤出微笑,“借姐姐吉言,妹妹忽然想起还有些事,便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等她走了,陆云舒才将目光放在那盆兰花上。
她可不信梅青青会安什么好心,便让人去请王大夫,借着调养身子的机会询问了下,得到结果却是兰花无毒,散发的清香反而还有助眠的功效。
陆云舒可不相信梅青青能有这么好心,盯着兰花许久,窗边忽然闪过一抹紫色,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再定睛一瞧,可不就是赵玄珩么。
她被关在清幽园数月,还以为赵玄珩早就离开汝宁了。
“赵道长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数月未见,对陆姑娘甚是想念呢。”赵玄珩将垂到胸前的墨发挥开,脸上是一贯的痞笑,“幸好好上回跟你来过一次,知道侯府的位置,加上这两天守卫不见了,不然想进来找你还真不容易。”
他斜了眼窗边的兰花,纵身一跃便轻飘飘地落入屋中,进到室内,开始四下打量,口中发出几声感慨,“可怜呐,侯府的大少夫人居然沦落到遭人囚禁,偏居一隅的地步……”
陆云舒知道这个人没礼貌,但不知道他能脸皮厚到堂而皇之进入后宅,“没事就请你离开,否则我可要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