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铁青着脸,“花是谁送来的?”
司柳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地回话,“回老夫人,是……是梅夫人昨儿个送来的。”
一瞬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到门口,落在梅青青身上。
梅青青吓得连连摇头,“不,不是我……不是,花是妾身送的,但妾身并不知这花会害了姐姐,只想着此话能安神助眠,出于好心才……”
卢氏气冲冲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人打在地上,“贱人!我孙儿若是因为你这破花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梅青青跌在地上,泪眼涟涟,“妾身不知,不是有意要害姐姐与小公子的,还请老夫人大夫人明察!”
“还察个屁!”卢氏俯下身又是一巴掌过去,“等察出来,人都死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不就是想做侯府的大少夫人么?你以为没了陆云舒,就能便宜你了?简直是痴人说梦!一个贱妾,你也配?”
还嫌不够解气,逮着梅青青又打了好几下,直到老夫人出声,“好了,当务之急是看看云舒和孩子还能不能救,小公子呢?”
奶娘闻言抱着孩子从外头进来,刚福身请过安,又退到门口,看着那盆兰花显然心有余悸。
老夫人使了个眼色,下人便将兰花拿远了些,又吩咐大夫给小公子诊脉,奶娘便道,“老夫人放心,自打梅夫人来过之后,少夫人便让奴婢带着孩子去厢房,暂时没受影响。”
大夫诊过脉,也确定孩子无碍,一干人等终于松了口气,老夫人睨着跪在地上的人,冷冷道,“梅氏,你可认罪?”
梅青青依旧摇头,“老夫人,妾身是冤枉的,妾身真的是冤枉的!”
“人证物证俱在,你冤在何处?”见她还在垂死挣扎,老夫人声音愈发冷厉。
梅青青怔了怔,最后只能拽着老夫人的衣摆解释,“妾身只知此花能安神助眠,并不知它会害了姐姐……还请老夫人开恩!”
“还嘴硬。”老夫人耐心耗尽,怒极反笑,“梅氏胆敢意图谋害少夫人与小公子,事发仍不知悔改,老身身为行哥儿的祖母,便做主将你休弃,即刻离开汝宁侯府!”随着话音落,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击青石板地面。
梅青青脸色灰白,仿佛被抽空力气跌了回去,面对朝她走来的两个小厮,吓得失声尖叫,“不要!我不要离开!我是纪昀的妻!我不走!纪昀回来一定会替我做主的!我是冤枉的!”
“这可由不得你!”卢氏见不得她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示意禾竹和几个面相凶恶的婆子过去。
她们的手段梅青青是见识过的,当即奋力挣扎企图逃脱,可她一个弱女子,纵使哭得再撕心裂肺也无济于事。
一场风波过后,陆云舒终于在大夫的全力救治下苏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依旧是司柳。
“大夫说你没事,老夫人便回去了。”看她虚弱无力的样子,司柳又叹了口气,“小姐,咱们贸然出手,会不会引起老夫人怀疑?”
其实梅青青送的兰花没有问题,真正有毒的是土壤,随着兰花渐渐长大,土壤中的慢性毒药便会随之扩散,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等数月后陆云舒暴毙之时,这盆兰花早已枯萎,一般人不会查到梅青青身上。
但陆云舒没有时间了,她要以最快速度除掉梅青青。
“怀疑自然是有的。”陆云舒靠着软枕,神色平静,“不过梅青青本就有意害我,我只是将计就计罢了,即便老夫人看出什么,也不会揭穿我,毕竟,我刚生下一个儿子。”
老夫人更知道,只要梅青青存在一日,侯府就不得安宁,说不准将来还会害了孩子。
陆云舒垂眸看着身侧熟睡的婴儿,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庞,逐渐红了眼眶,“娘只能为你做到这儿了,若是你父亲回来,愿意怜惜你,娘也就安心了。”
司柳绷不住,别过脸哭起来。
虽然她也舍不得,可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指责小姐呢?小姐过得够苦了,而小公子再不济,还有整个侯府的人疼爱他。
说来说去,最可怜的还是她的小姐。
司柳覆上陆云舒的手背,“小姐放宽心,您今日是没看到,老夫人甚至是大夫人,都很紧张小公子,她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公子的。”
正当主仆俩哭作一团时,窗外又一次闪过一道人影,是个略有些眼熟的丫鬟,当门被推开之际,司柳认出了她,“你是……梅青青身边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