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她担心的,依旧还是当年的事情,当年温心绵利用她谋害瑶妃,贺玄铭还责怪她吗?
或许,嫁给贺玄铭,也是还债吧。
看着温怜低眸不语,柳叶儿这才意识到话说重了,她只是一时心急,完全没考虑温怜的心情。她顿了一顿,有些生硬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若是去了宁王府,我们见面就更方便了。若是日后贺玄铭敢对你不好,我就让他不能人道!”
温怜轻声一笑,“没有这么严重。”
她向窗外望了望,虽然现在没有下雨,但浓稠的云雾再次聚合在上空了,她将首饰都取出,轻声道:“叶子姐姐,别担心了,趁现在天色尚好,咱们赶紧梳妆好动身吧。”
柳叶儿心里暗叹一声,“好。”
没有送亲的队伍,一切都是按照温怜的想法,她坐着一只小轿子从一个小宫门出去,然后也会从宁王府的偏门进去。
毕竟她以后是要和贺玄铭离开的,这个时候越不引人注意越好。
然而,当轿子按照既定路线到了宁王府时,却发现宁王府大门中开,沅芷一路上都红着眼睛,默默抹着眼泪。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们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小姐,居然会嫁的这么狼狈。
直到见到阶前那个身着新郎服之人的面容时,她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察觉自己的失态之后,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温怜听到了。
可坐在轿子里的温怜依旧是听到了,轿子落地,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看着向她们走来的人,沅芷尽全力压着浑身的颤抖,低声道:“没什么,宁王殿下来接小姐了。”
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伴随着滴滴答答的雨滴声,温怜只感觉眼前一亮——有人把花轿的帘子掀开了,而后,一双指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的身前。
不知为何,看到那只手的瞬间,温怜恍惚了一下,这双手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不合时宜的念想从脑子里冒了出来,温怜摇摇头,想将这些从脑子里清除。
迟疑一阵,来人也并不着急,静静地等着她。温怜抿抿唇,将手放到了他的手心,指尖接触的瞬间,温怜无声地睁大了双眼。
手心里竟然有茧。
来人没给她太多时间思考,轻轻将她拉了出来。即使盖着盖头,她依然能感觉到雨滴落到身上的冰冷,有人来为他们撑伞,却被新郎示意不用。
从皇宫到宁王府的距离不近,温怜浑身有些乏力,只盼着贺玄铭赶紧带她进去,她心里一急,便不由自主地蜷缩手指,在别人眼里,这便是她主动回握住他的手。
一瞬间,牵着她手的人僵住了。
猝不及防,温怜一阵头晕目眩,待她回神,她发现自己竟被人拦腰抱了起来!她的脸紧紧地贴到他的胸口,听到了对方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即使抱着温怜,他却依旧脚步稳健,如履平地,丝毫没有费力的模样,甚至连呼吸都丝毫未乱。
温怜心里咯噔一响,贺玄铭什么时候身体这样好了?虽然在宫里那五年他骗了她,但身体状况却骗不了人,那副瘦的皮包骨头的模样,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蒙骗她。
还未深想,对方就抱着她跨进了大门。
忽然,随着大门怦然一关,宁王府内立刻笙箫四起,锣鼓喧天。
府外,风平浪静;府内,热闹非凡。
温怜愣住了,她还一直担心贺玄铭不愿意娶她。可现在,她忽地鼻头一酸,心里埋葬了许久的委屈和心酸,这个时候一股脑地全冒了出来。
贺玄铭为她准备了只属于她的快乐。
他明白她的无奈,理解她的心酸,体谅她的痛苦,所以他表面上全都依着她的计划,可他依旧心疼她,不愿她和他的婚礼如此寒酸。
贺玄铭这是在安慰她。
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一滴一滴打湿他胸前的衣襟。温怜感到身下的人似乎是颤了一下,随即哭得越发不能自己,委屈地抱着他的脖子。
身下的人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温怜却浑然未觉,“谢谢你。”温怜埋在他的脖颈,哽咽着说。
自从那次之后,她已经很少哭了,甚至为了不被贺玄渊看轻,很多时候温怜都强忍着泪水,每次和他吵完之后,她才一个人默默地流泪。
以前乌嬷嬷对她说过,不要在男人面前哭,但是如果成婚了,就可以尽情地在自己夫君面前显示脆弱的一面,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如今,贺玄铭是他的丈夫了,她就可以尽情地在他怀里宣泄自己的悲伤。或许是压抑的太久了,温怜一时间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