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该知道他都知道。
“殿下,”纵使贺玄渊已经登基多时,但杜衡却仍习惯性地叫他殿下,想起过去的那些艰难时刻,杜衡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哽咽道:“咱们不要喜欢温小姐了吧,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了好不好?”
忽地,他背上本丧失意识的贺玄渊忽地皱了眉头,放在杜衡肩上的那只手随即落了下来。虽然他已经完全昏死过去,但“温小姐”三个字,却仍能让他做出反应。
杜衡苦笑一声,余光中忽地有什么闪过。
他偏头看去,只见在贺玄渊垂下的那只手里,紧紧攥着一只簪子。
那是,贺玄渊送给温怜的簪子。
第66章 大婚
丧期的婚礼, 自然是越低调越好。
温怜换上那身血红的嫁衣,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久久不能回神。曾几何时, 她也曾幻想过今日的场景, 只是在那幻境中, 锣鼓喧天、鼓瑟吹笙、亲朋满座。
如今,没有喧天的锣鼓声, 没有送亲的笙箫,亦没有亲朋好友。
她的婚礼,甚至还没有一般人葬礼热闹,甚至连婚礼中的新郎, 也不是自己一直想着的人。
“咚咚咚。”小心翼翼而犹豫的敲门声。
温怜慌乱地擦干眼泪,“进来吧。”
柳叶儿轻轻地推开小门,待温怜望过去时,她有一瞬间的呆滞。她知道温怜是世间罕见的漂亮, 虽然头发未束、不施粉黛, 她却依然被她这一身而惊艳。
但惊艳过后, 则是铺天盖地的悲哀。
“叶子姐姐,你来送我?”温怜我撑起精神,强颜欢笑。只是她不知道, 她睫毛之上还未干透的泪滴, 已经出卖了她。
柳叶儿鼻头一酸, 担心自己在她面前失态,偏过头不忍再看她。
温怜见状, 强撑起的笑容也淡了。
“叶子姐姐这是做什么呢, ”她轻轻叹了一声,“我嫁给贺玄铭, 也不是一件坏事呀。”
“至少,”她顿了一顿,抬头环顾了一圈自己住了十年的芙蕖宫,喃喃低语,“至少,我能逃离这里不是?”
皇宫,无数人梦想中的圣地,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座呆了十年的牢笼。
温怜不让贺玄渊派的人为她梳妆,也不让乌嬷嬷进门,柳叶儿不语,上前拿起梳子想为她梳头,但拿起来后却手却僵在半空。
温怜望着铜镜中垂首的柳叶儿,不解道:“怎么了?”
“逃出这里又如何?”柳叶儿从鼻子发出冷哼,她捏紧了手中的梳子,眼睛直直地看着镜中的温怜,“就算逃出了这里,那贺玄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宁王府就是一个清净之地不成?”
“若是之后贺玄铭纳妾,你便免不得与那些人争风吃醋,你只知宫里有宫斗,但不知就算是宅里,也有数不尽的宅斗,你这个样子,我担心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给吃了!”
温怜养在深宫,那些公主们的闺阁教育,几乎都有专门的嬷嬷从小教导,太学院也只是教一下书本上的知识,而乌嬷嬷也不是汉人,所知不多,因此温怜这块便被落下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柳叶儿的说法,低声反驳:“可我父母就不是这样的。”
温轲的母亲是上任镇国公的妾室,上任镇国公风流成性,家里的小妾数不胜数。或许是厌恶他父亲所为,温轲自成婚后,便直言此生不会再娶再纳妾。
温怜毫无这方面的经验,自然会将见到的人与自己的父母对比。
“你以为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和你父亲一样?”柳叶儿见她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一时间火上心头,忍不住声音大了些,“你父亲可是堂堂镇国公,你母亲是龟兹的公主,你怎么敢拿你父母与普通人比较?!”
温怜:“贺玄铭不会的,我了解他,他自小一个人在宫里长大,不会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柳叶儿看温怜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温怜接触的人太少了,心思过于单纯,后宅之中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你了解他?”柳叶儿冷哼,“你若了解他,你会被他骗了五年?他若真是好人,又怎么把你骗的团团转?”
“再说了,这五年他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如今一朝没了压制,指不定在外面多混呢,这样的人更是可怕!”
温怜:“……”
她又何尝不知嫁给贺玄铭是一步险招?可若是不嫁给贺玄铭,贺玄渊定不会让她出宫!
嫁给贺玄铭,是她逃离贺玄渊唯一的机会。
柳叶儿说的这些,她并不十分担心。她既无心与贺玄铭,他若是喜欢上了别的姑娘,她定不会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