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摸了摸脸,恍然想起昨天晚上那个荒谬的轻吻,这么轻巧地一碰,总不至于会留印吧?那小姑娘抹嘴的化妆品,这么厉害吗?
瞎想间,手也顿了顿,擦脸的力度大了些。
我故作镇定,问他:“怎么了,我脸上脏吗?”
“……不是,”温知许移开视线,耳尖却泛了红,“只是不记得昨夜发生什么了,有些可惜。”
我:“……”
没什么可惜的,我昨天没洗脸,你亲了不嫌脏吗?
想到这里,我又想笑,只是忍住了。
要是笑出来,他肯定会蹬鼻子上脸,给点颜色就在我鼻子上开染坊。
在原地整顿一番后,又驾马赶路。
这几日,真的在路上耽搁太多了。
好在路上没再出什么岔子,跑累三匹马后,总算是能看到不远处的驻扎军队了。
军旗迎着风飘扬,我驾马停下,远远地望了一眼,又回过头去看温知许,等了他几稍。
比起刚开始赶路的几日,他已然光鲜不再,衣裳也灰扑扑的,只是脸依旧白净。
初入军队,有些规矩他不懂,我得看着他一点才行。
凭着令牌顺利地回了行军队伍,士兵领着我们进了驻扎的军帐里,只是在听副将讲这几日情况前,我又收回了步子,眼尖地瞧见了不远处在巡逻里摸鱼的小妹。
我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她从队伍里揪了出来。
“哎呀谁啊!”她不满地去扒我的手,扭头一见是我,脸上的不满顿时化作云烟散得无影无踪,变作一脸谄媚。
“哥,哥你怎么来了?……不是,我是说,你怎么来这么快啊……”
“云笙月,”我咧着嘴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想好怎么受罚了吗?”
“不不不不不,哥你听我说,这都是温知……”
温知许跟在我身后,恰在这时轻笑了一声,打断了云笙月的话语。
“……哥,他怎么也来了?”她瞪大双眼,躲在我身后,小声地问,“不是吧,生米真成熟饭了?嗯……请问是霸道文官俏将军,还是探花郎在上?”
我简直气笑,将她一把提到跟前,平日里白乎乎的小脸现在脏兮兮的,像只小野猫,还穿着不合身的铁甲,浑身臭味。
她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不不,这俩的意思是一样的,应该是问……”
“云笙月,”我提高了音调,“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得先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哎呀,就,人家不想嫁人嘛。”她又做出撒娇姿态,可怜兮兮地瘪嘴,“凭什么人家就得嫁人,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像阿爹一样,保家卫国的嘛。”
“是啊,有志向好事,阿星,你别对云小妹太凶了。”温知许偏在这个时候搅浑水,我扭头瞪他一眼,没料想云笙月看准时机,又从我手里溜走,躲到了温知许身后。
“对啊,温哥哥说得好。”她冲我吐吐舌,嫌弃道,“哥,你的思想真是太保守了,我们应该打破常规。”
“凭什么女子就得相夫教子,在后宅蹉跎一生呢。”
我作势要去捉她,她却绕着温知许跑,左右就是拿人家当盾护着自己。
真是有趣,他俩这么和睦,反倒显得我像是那个外人。
下一秒,我又一愣,自问在想些什么。若是没出差错,他们俩早已是一对同林鸟。
“再说了,你老是让我嫁人,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怎么不成亲?”
我没应声。
沙场上刀剑无眼,指不定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
比起父亲,我的剑术不够出色,我的兵法不够灵活。本就是平庸之人,肩上还扛着护国为民的使命,再给自己添上软肋,会有什么后果我不敢想。
我叹了口气,沉声地唤她:“云笙月,不管怎么说,这事你就是做错了。
“向温大人请罪。”
她眼眶蓦地一红:“你总是这样!说不过我了就岔开话题,而且我没错!
“我本来没想这么做的,都是温知许的馊主意,你为什么只凶我?
“你见色忘妹!”
“你……!”我向前去捉她,她却将身前的温知许往我这一推,自己撒腿跑得飞快,不知道又拐去了哪里。
我被气得心肝疼,深喘一口气,一双手适时地扶住了我,我又恼怒地瞪去。
“你没什么想解释的?”
望进他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眸里,我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就甩开了他的手。
他倒是也不恼,一脸无辜地说:“不知道解释什么。”
我没再看他,转身就要回军帐,他半步不离,跟在身后。
“阿星……”
我脚步一顿,头也不回:“温大人就此止步吧,军中要务,也不是人人都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