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这般放不下,你夫人,我可要真的抢走喽。”
谢祈安垂着的眼眸抬起,看向我:
“你是怎么想的呢?不必感念什么蛊毒之恩,也不必以此施舍于我。只要你欢喜,都好。”
我把手从周容时的掌心里拽了出来,看向他:
“这就是我的想法。”
14
我大婚前夕,周容时给我带了封信来。
他说他已向陛下请辞,以误伤公主为由,请求去边关戍守三年。
他说事情匆忙,没办法赶上我的大婚了。
我把信读完,放至烛灯上烧尽。
我祝他,寻得有缘人。
大婚典礼繁琐异常,行至深夜,我早已筋疲力尽。
谢祈安今日少有地穿了一身红衣,更衬得他眉眼间温润似水。
他有些拘谨。
我走上前,揽住他的脖颈,歪着脑袋看向他。
谢祈安移开我的目光,绯红爬上脸颊。
他真的很容易害羞。
我趁他不注意,突然凑上前吻了他的唇。
谢祈安的唇一开始有些凉,后来渐渐地越来越热,最后都有些发烫了。
片刻之后,我将唇移开,将脑袋凑在了他垂红的耳际,轻声道:
“谢祈安,我喜欢你。”
他的嗓音有些嘶哑:
“嗯。
“沈雁文,我也是。”
(正文完)
番外——周容时
大漠飞扬,长空落日。
我独自一人坐在断崖,望着辽阔无际的天际,一轮红日渐渐隐在了夜色里。
这是戍守边关的第三个年头了。
母亲给我来信,说是让我向陛下请旨回京。
我转头就把信给烧了。
过了几天又来了一封信,说是快些回京,她相中了好几个姑娘,要问问我的意思。
这封信一来,谁还能坐得住啊?
我便赶忙向陛下请旨,又在边关多加了五年戍守。
母亲又来信,骂了我二十几页纸。
我一字一字瞧去,终于在众多的话语中,窥见了她的一点消息。
母亲说,三年前在我离京时成亲的谢少傅,如今都抱上龙凤胎了,让我速速跟上去,别掉队太多。
我忍不住笑了。
得了这点消息,这二十几页纸也不算白白被骂了。
看来她过得很好。
想来也是,谢祈安那人,虽然过于清冷,过于无趣,但人总归还是好的。
但这也是让我思来想去想不透的一点。
既然他这般无趣,那我究竟比谢祈安那厮差在哪里呢?
我记得我好像问过沈雁文这个问题,但她岔开了话,没有回答我。
我猜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正如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上她一样。
日光已落,月色渐起。
我望着满天的星星,开始想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我的生命里,多了这样一个人的呢?
这都得归咎于我那个执着于为我相亲的母亲。
我记得是我十六岁那一年吧,母亲办了个赏花会,请了许多闺秀前来赏花。
说是赏菊花,其实不然。
母亲是想赏赏她们,为她日后挑儿媳妇做铺垫。
乌泱泱一群人围在花园,谈笑声、讨论声不绝于耳。
我不爱掺和母亲的事情,她自己觉得欢喜就好。
于是我离开了花园,跑到湖边去练剑。
我刚走到湖边,就遇到个小姑娘,十三四岁的样子,静静地坐在树下看蚂蚁搬家。
不知为何,那一下午我也跟着了魔一样。
她看了一下午的蚂蚁搬家。
我看了一下午的她。
后来赏花宴散了,母亲说她相中了好几个姑娘,正兴致勃勃地要给我介绍。
可是哪里有心思听,我脑子里就只剩下那个看着蚂蚁的姑娘。
后来我打听到她是镇国公府沈家的姑娘,叫沈雁文。
只可惜沈雁文自小就被接进了皇宫,由太后教导,我平素想见她,也见不到。
这可怎么办呢?
于是宫廷里但凡举办什么宴会,我都自告奋勇地去参加,只为隔着万千人群,远远地瞧她一眼。
那时候我并不明白为什么我想见她,我只是觉得见到她,就会高兴。
那既然会高兴,那多见几面也无可厚非嘛。
后来我辗转听闻,太后想给我和沈雁文赐婚。
我这才马马虎虎地反应过来。
原来我想要见到她,叫作喜欢。
互相喜欢的二人,是可以结为夫妇的。
我又听闻沈雁文这几日要搬回镇国公府,我便决定去把话说明白一些。
但天不遂人愿。
事情坏在了宁安公主上。
那日宫宴,我不知怎的,稀里糊涂地就被公主给瞧中了。
我和沈雁文的婚事眼看就要黄了。
我决定赶紧去找沈雁文说个明白。
事急从权,我决定爬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