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冷静片刻:“但是……这跟你给向词写信,有什么关系?”
风晏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平静从容:“他精通偏门咒术、阵法,我想问他,我们的血痣,是否也是其中一种。”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凌然完全无法相信,在他看来,风晏主动说起血痣这个共同点,说明他愿意坦白他们之前的一切。
包括他之前的身份,他们的关系,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风晏却说他也不知道?
第36章 去信
风晏不知凌然为何看起来如此意外,好像他不应该不知道两颗血痣之间的关联。
他皱眉问:“我应该知道么?”
难道凌然认为他身为景明院院长,应该精通世间一切修真法术,此刻是惊讶于他竟然有不擅长的东西?
两人四目相对,屋内安静地只能听到很远处,村民们在何岫他们的带领下结伴回村的喧闹声。
“不是……”凌然不知道怎么从头开始说这件事,风晏的疑惑真的不像是装出来的,他既然愿意告诉他写信的目的,便没必要再骗他了。
他捂着额头,没成想碰到了自己那块还没养好的淤青,疼得“嘶”了一声。
风晏看他那扎眼的淤青,后知后觉地说:“大乘修士身体受损,恢复的速度会这样慢么?”
他身上的病痛都是自苏醒起便有,是刻在骨子里的,没那么容易驱除,怎么凌然脑袋上的淤青三日都消不下去?
“说的也是啊。”凌然摸着下巴,也许是见风晏浑身是病,便不觉得自己这小小淤青消不下去算什么大问题。
可仔细想想确实不对劲。
“我觉得是河晏村有问题。”他眯着眼,看向因日光泛黄的天边:“这里已经发生了太多没法解释的问题,可河晏村村民身体都还不错,也许他们是凡人,这片土地的异样都是针对修士的,所以他们没感觉。”
“可是在这种荒凉之处,设下针对修士的东西,有什么用呢?这里百八十年都不见得能路过一个修士。”
凌然脑中累积的问题堆成了一座山,让他摸不着头绪。
他看向风晏,见对方因为自己的话陷入思考。
院长散开的长发披在肩头,原先那种淡然疏离的气质被打破,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难言的温和。
他决定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先不说这些,你说,我给你输送灵力时,按理说以我们的修为,灵力都很强盛,应该很难融合,但想必你也感觉到了,我们的灵力交融很顺利,几乎没有什么阻碍。”
“还有,我们身上都有同样的血痣,又对彼此感到超乎寻常的熟悉,那么在千年前,我们应该是认识的,那为何在分司,你话里话外都说我们不曾相识?”
风晏没想到凌然直击重点,还是他一直都可以逃避的重点,他们之前是什么关系,从前又经历过什么,都是他不愿意回想的东西。
但如今……他想知道真相了。
说不清楚是为了不让自己因外物失控,还是只因为凌然这个人。
刚开始他只认为凌然是个比较难缠的普通客人,谁知他们会一起下山,还在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这许多事。
对方是打乱棋盘的变数,是全盘计划中唯一的例外,是千年前可能相识的故人。
也是……他好像没办法再放下的人。
见院长大人一如既往,被问到关键问题时便不说话,凌然也没感到意外,他垂下眼,继续把药膏捂热,贴在风晏的后腰。
就这么沉默片刻,风晏忽然说:“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几乎不会从他身上透露出的迷茫。
院长永远都胸有成竹,游刃有余,即便碰到突发状况,也能面不改色,很少能从他这里明显地认出这些略显低迷的情绪。
凌然下意识地追问:“什么?”
风晏避开了他的目光:“千年前发生的事,我不知道。”
“啊?”
凌然人都傻了,他本来以为风晏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告诉他,谁知道他怎么也全然不知?
风晏长长地吸了口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这句话——
“我也失忆了。”
“啊?”
凌然大脑里天旋地转一片空白,风晏刚才说的这两句话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分明是很普通的话,寥寥几个字,他却已经读不出其中的含义,只能让这两句话不断地在脑海里打转,一遍一遍地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