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原本沉稳骄矜的人身上出现慌张、错乱的情绪。
可他频频回头,生怕她走了的样子,让人心疼到骨子里。
以前是恨不得撕碎他的衣冠楚楚,破除他的理智矜骄。
现在呢。
逢夕宁收回视线,扯了个丧气的笑,现在,她觉得,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
新水管买来,她接过,表情没有波澜起伏,“谢谢你。陈裕景你可真是大好人了。麻烦你了。”
客气、疏离得要死。
外套也要顺势脱还给他。
她伸手接东西的那一瞬间,陈裕景手没放。
逢夕宁往回扯了扯,扯不过来。最后放弃道:“你买了又不给我,那请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裕景低头,大掌给她整理外套,把扣子给她扣好,免得漏风,直接扣到顶,“问你,会换吗?”
她微摇头,嘴还硬,“我会学。”
看,我已经连灯泡都会换了。小小水管,难道还能难倒我吗。
头发还湿着,再站下去,风肯定吹得头疼。
陈裕景挫败,他先软下去,“我帮你换。不收钱。”瞧瞧,他脾气被她磨得如今还能突如其来的跟她说这种无关紧要的废话。
就为了缓解她该死的逃避心。
逢夕宁眼神空洞,看着地面,“我可不敢邀请你上去。”
一去,天雷勾地火,谁也不敢保证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她不可以,也不允许。
再放任下去,她会连自己都唾弃自己。
陈裕景像是看懂了她在想什么,曲起手指,指尖微微发力,抵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推。
他难得这般开玩笑。
逢夕宁被推的脑袋小小后仰,小嘴张成一个惊讶的口型。
只听男人嗓音低哑又认真的说了句:“逢夕宁,你放心,我没那么禽兽。”
第63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两人突然就这么客气。
好像生怕谁多得寸进尺一分,这微妙的气氛就会被破坏。
她膝盖疼,陈裕景跟在身后, 她用什么速度走,他就用什么速度跟。
手不放心的抬起又收回, 她走在前面, 是以根本不知, 短短一段上楼路,男人的手,紧握住又放开了多少次。
门开,是室内温馨的灯光。
可屋内的场景,怎么都跟温馨沾不上关系。
地板没干, 浴室还传来湿哒哒的水滴声。
陈裕景敛下眉, 平复内心波澜, 自觉地换了鞋, “是浴室里坏了吗?你先去坐着, 别再走,不然你膝盖明天铁定要痛。”
逢夕宁淡淡“嗯”一声, 僵坐在沙发上。
陈裕景分辨了下情况, 蹲下身, 开始修理水管。
这浴室热气没散完,敲敲打打,没过一会儿,他身上的衬衫就已经被汗打湿。
做到一半, 男人不经意回头, 就看到逢夕宁端着杯子,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 不知道在门口看了他多久。
他抿唇道:“让你坐着,你站着干什么?”
逢夕宁眼底微动。
被正主逮着后,视线无所适从的不知道该看哪儿。
这怪不了她。
陈裕景身上的白色衬衫被汗一打湿,贴在背上,背后纹身若隐若现。
他把两手袖口挽到了小臂之上,露出碗口粗的臂膀肌肉线条,偏偏肌肤冷白,唇色鲜红,真真是当下给人要了命的诱惑。
肩胛随着男人的动作一紧一松。
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热气凝结的水珠,自他锋锐眉骨,滑落至棱角分明的下颚角。
逢夕宁眼光一瞟,才发现不对劲。
浴室又湿又热。
她沐浴前换下来忘穿上的粉色蕾丝内衣,还赤裸裸的挂在那儿。
她要往里走,去拿。
陈裕景反应快,站起,一把扶住她手臂,“这里地滑,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她支支吾吾,“我东西忘拿了。你转过去。”
陈裕景不理解:“我该转哪儿去?”就这么个小地儿,你说说,他连走几步都困难,他该朝哪儿转。
结果男人一扭头,将将好,就和逢夕宁的贴身衣物来了个正面的招呼。
她急着伸手,“说了不让你看。你还看。陈裕景,你快闭上眼睛!”
陈裕景高,错开她张开的手,凝着那物,微微笑,“多大个人,还害羞成这样。”
两人该做的都做了,该看的也看了,不过一个衣物而已,她何必紧张成这样。
逢夕宁听他淡定自如,气馁般把手放下,又气不过,开始找茬,“那你到底会不会修,我可不要大骗子。”
陈裕景说:“那你就别进来,耽误我做事。我还要留心顾念着你。”
她把贴身衣物拿下来,抱在怀里,蹬蹬两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