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顾身后男人的脸色,全然冷到了极致。
这房子租了有一段时间,房东租完之后就出了国。
一开始还好,可毕竟不是新房子,总得有些地方老旧。
起初灯泡坏了,她还能笨手笨脚、摇摇晃晃的垫着凳子去修。
一来二去,熟练的换好灯泡,逢夕宁苦中作乐,默默给自己鼓掌,Celine ,你自个儿可真棒。
可今日,运气实在不好。
洗发露刚打湿在头上,没淋几下,水跟喷泉似的往外涌。
她来不及捂,全身上下被打个湿透。
慌忙一查,发现是水管爆了。
等到逢夕宁手忙脚乱跑去把水管总阀关掉,望着满地水渍,她把浴巾往地上一扔,颓废的叹了口气。
这生活,没一天不给自己添堵。
认命的用拖把把水弄干。
逢夕宁头发上泡泡还没洗干净,用毛巾胡乱擦了下。
换了件碎花短裙,踩着人字拖鞋,打算下去买替换的水管。
还没出门,又被莫名其妙的绊了下。
咚一声,跪在地上,手机和钱包一并滑了出去。
她膝盖疼,龇牙咧嘴缓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墙壁站了起来。
逢夕宁靠着墙,摸着痛处,缓和呼吸。
一吐一纳,委屈就涌了上来。
平静了会儿,她推开门,往着楼下走去。
陈裕景还没走。
逢夕宁自当没看见,直直朝前走去。
半干的头发如瀑布般搭在身前,她穿的交叉式绑带碎花裙,胸口呈V型,随着她走路的姿势,胸前一晃一晃。
夜是深了看不清。
可陈裕景这么个大男人,根本就没瞎!
见人走过,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就一紧,指骨凸显。
车门被不客气打开,他直接把门狠狠摔上。
人往前一挡,“说说,你要去哪儿?”
逢夕宁往右避让,脸色平静,“你管不着。”
他跟着右挪,地上投出男人高大的淡色影子,“若我不管,谁管?”
逢夕宁身体往左,看左右没人,小声反驳他:“陈裕景,你烦不烦啊。床上叫过你几声Daddy,你还真把自己当我老豆了?让开!”
陈裕景压抑着呼吸,下巴绷紧,把外套一脱,“让?呵。可以,把外套穿上。”
逢夕宁抬手拂开,无语,迈步要走。
“你大晚上不穿内衣在外乱晃什么?!”他突然出声斥。
逢夕宁脸霎时一红,“你!”
他挑眉,脸略严肃:“想问我怎么看出来的?”
逢夕宁睁着清凌凌眼,没说话。被戳穿后,气的。
他冷笑,自问自答,“摸过那么多次了,你到底穿没穿,我会不知道。”
她急着出门,想着天黑,头发及腰,本就浓密,往前一放,挡着看不出来。
哪知道他搁这儿等着。
逢夕宁不情不愿接过,穿上外套,拳头从袖口里钻出来。
大大的外套显得她人更小,更瘦。
陈裕景目光在她身上不放心转一圈。
发尾湿的,裙子洇开水滴。
他无声叹口气,执着道,“要去哪儿?允我开车带你去吧。”
逢夕宁望着前方那条街正亮灯的五金店,“水管爆了。我要去买。”
陈裕景回头拿车钥匙,摁了车锁,问:“嗯。你会换吗?”
被人质疑,她别扭,脚尖不安地踢了踢地面,一时忘了自己膝盖上被磕肿,突然倒吸一口气。
边吸边吐槽,尾音发颤:“嘶——,说得好像你会换似的。”
男人忍不住嗤笑,他什么不会。
可听那吸气声,又觉得不对劲。
他聪明,眼神往下落,白皙的膝盖,红肿了一圈。
男人蹲下,眉间皱得越深,“你膝盖又怎么了?”
逢夕宁往后退,不要他手碰自己,“都说了不关你事,陈裕景,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多话。”
不能,不要,不想。
一连几个不。
陈裕景就算是脾气再好,也是个男人。
是男人,就有自尊心。
被她这抵抗态度,堵得火冒三丈。
他憋着,自己劝自己,当下别跟她恼。
“说说,是什么型号,我过去帮你买。站这儿等着,别乱动。”
她还想拒绝,陈裕景突然加大音量,“要么我抱着你过去,要么我替你过去!逢夕宁,今日你自己选。”
又是全名,又生气了。
逢夕宁攥了攥手心,想张口,又闭上,轻轻瞟了他怒气的俊脸,认命地报了个号。
最后还是他去。
一步三回头,就想看她有没有乖乖站在原地。
她靠着车子,脸偏向陈裕景离开的方向,暖黄路灯照着她的脸,嘴角突然就耷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