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灶台边缘,眼底平静,“……好。”
“好,好,那我去买票。宁宁,你等我啊,我明天叫上司机一同过来接你。”
崔茜西满怀欣慰地走了。
厨房有盏小灯亮着,等人走了好久,逢夕宁顺着碗柜边缘滑下,最后把自己抱紧。
可她,还是觉得冷。怎么办?
和崔茜西的海洋馆邀约,逢夕宁最终还是没有去。
电话里,她对着崔茜西说了声对不起。
那边也没说什么,只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元气的声音传来,没事没事,我们一辈子还那么长,下次我再约你。
是啊,一辈子那么长,她又何必止于此。
毕业证拿到手,她没有时间再消磨下去。
季岘给逢夕宁办了转正手续,同他们之前商量约定好的那样。
重新签合同的那一天,办公室里,季岘抛橄榄枝,问她,要不要当事务所的合伙人?
逢夕宁问:“为什么?”
季岘摩挲下巴,认真说道:“你能力足以匹配。我需要你。”
逢夕宁把字签完,合同盖上。
“成为合伙人,我能分多少?”
“三七。”
“不行。”
“那你想要多少?”
“至少五五。”
“胆子挺大?”
她背水一战:“年轻人胆子不大,难道缩手缩脚?”
季岘若有所思,慎重劝:“Celine,和我平起平坐,你就得考虑,能不能扛得住肩上的重任?体力、精力,缺一不可。”
逢夕宁微微思考:“拜托,这球是你季老板抛出来的,能不能,你让我试试不就行了。”
季岘张唇,起身,举手,大笑。
“High five”
逢夕宁看不起这幼稚的一套。
但看在以后两人并肩作战的份上,还是不情愿的举手。
“啪”的一声。
盖章。
定局。
“Welcome,my partner!”
成为合伙人的消息传出去。
宋茉是第一个冲进季岘办公室的。
“季岘,你什么意思?”
季岘双手交叉抵在下巴,拿着钢笔,示意她冷静,“如你所见。”
“季岘,你喜欢她?”
“这是公司,只谈公事。”
“屁!你公私不分。”宋茉把文件夹扔季岘脸上。
季岘怒了,双手撑着桌子站起,“宋茉,我要真公私不分,你会一直留到现在?”
宋茉不敢相信,“季岘,喜欢她是吧?好呀。你俩还真是绝配。踩着人上完位,就把人扔掉。那我祝你们锁死。从此天荒地老,别再去祸害别人。”
她转身,把季岘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一扫落地。
文件被扔得满地响。
季岘插腰,静静看着她宣泄怨气。
人走。
逢夕宁敲敲门,抱怀,靠在门框上,看着孤自一人蹲在地上捡文件的人,“不去追?”
“追什么。”
“你说呢。”
季岘垂下头,表情不明,显然耐心殆尽,只安静地一张一张捡起白纸,“她要走,我不会拦着。”
逢夕宁蹲下,是真的蹲,两只小手放在鞋面上,低下头去看季岘受伤的脸色,“你对她,真的没有一丝丝情感吗?”
季岘回:“她要什么我都给,唯独这个我给不了。”
逢夕宁点点头,“好狠心。”
季岘皱眉,“那如果我骗她,让她一辈子活在梦里,你就觉得我不狠心了?”
逢夕宁哎一声长感叹,“当大人好难。”
办公室,书桌旁,蹲着两个成年男女,彼此对望。
听她突然冒出一句当大人好难,季岘原本跌到谷底的心情,又被童真话语,给逗得一笑。
他起身,把文件码好,乐呵道,“是啊,当大人,真的好难。”
权衡利弊,你来我往,难怪有人想一辈子不想长大。
可再难,时间推着你走,也要学着去当一个成熟的人。
一连七天,在楼下见到熟悉的黑色车辆。
逢夕宁忍不住,走过去,敲车窗。
车窗滑下。
男人散漫往后靠,衬衫有皱,显然是在闭眼休息。
他坐直,揉揉眉心,望着她,嗓音低沉,“宁宁,怎么了?”
逢夕宁握着包带:“陈裕景,回去。”
陈裕景沉声笑了笑,辩解道:“这路不是你开的,我停在这儿,怎么,碍着你了?”
有人忙着装成熟。
有人忙着装幼稚。
她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陈裕景下车,车门嘭得一声关上。斜靠在车门旁,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频频惹人看。
他在背后叫她,她不理。
逢夕宁警告自己。
别回头,千万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