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楠还是担心,摁亮了小台灯,边泊寒不适应地眯起眼,把头扭向一边。
周泽楠想把纱布解开看一眼情况,边泊寒摁住了,不让他动:“没事,只是些小伤口,没有缝针。”
他摁着周泽楠的手没有松开,隐藏着情绪平平稳稳地回望。
台灯圈出一小块独属于两个人的角落,他们在这一隅光景里安静对视。
两个人离得近,地上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像在耳边低语,倚靠在一起的爱侣。
窗外有大车呼啸而过,大灯射出的光探照在白色墙壁上,一闪而过。
周泽楠直直看着边泊寒,叹了口气:“小心点。”
空气干瘪,温带季风气候,周泽楠眉眼依旧温润。
边泊寒缓慢地说:“好。”
风吹进来,窗帘猛扑跳起一跳,横亘在他们之间。
边泊寒没扎头发,浓黑的秀发吹乱了,扑在白皙的面容上,像是吹皱了一池春水。
他们四目相对,窗帘一起一伏,影影绰绰地扰乱了一地的光影。
边泊寒在片刻凝视里想到以前,他独自一人在夜晚的沙漠里行走。
月亮遥遥挂着,触不可及。
他一直爬,一直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看到夜色下矗立着一枝枯萎的玫瑰,娇小但艳丽。
他偏过头,看见沙漠底下的绿洲,有湾湖水与俏白月亮相映。蓝色月光下,沙子像是水流无数次蒸发,落下,又再次回归。
他走过去,在峰顶擎起玫瑰。
风再次拂起又落下,空气中有淡淡的柏树、薄荷,还有鸢尾的香气。
边泊寒确定了,这香味来自于周泽楠。
沙漠里的那个夜晚与眼前片刻重叠,月亮就应该永远被盼望着,不被掉落人间。
作者有话说:
他在峰顶擎着玫瑰抗击一生。——夏尔
第十四章 怕打针,嗯
周泽楠看着边泊寒愣神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先把饭吃了,再吃药。”
他想抽回手,边泊寒回过神来,紧跟着摁住了。
周泽楠挑眉,看着。
边泊寒说:“不想吃药。”
周泽楠以为是什么大事,他笑笑,看看边泊寒的手:“今天可以不吃。”
边泊寒“嗯”一声,松开了。
那晚,边泊寒侧躺着,看着周泽楠的睡颜,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一早,周泽楠还要去医院,今天有个交流分享会。
镇上的医院资源有限,虽然每年都有外出交流学习的机会,可是信息滞后,病人少,年轻医生成长困难。
周泽楠擦着脸上的水珠,边泊寒靠在卫生间门边,忐忑地问:“能不能不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边泊寒黏人,可事实却是边泊寒怕打针。
周泽楠失笑:“天气热,伤口容易发炎,今天也要换纱布。”
边泊寒真不想打针,他只要想到他撅着屁股,被年轻小护士冷不丁地来一下,他就冒冷汗。
贞操不在了不说,屁股还疼!得提着走。
边泊寒露出小孩怯怯的神情来:“我吃药吧。”
周泽楠不说话,挑眉看着他。
边泊寒立刻心虚,眼神不自然地朝镜子瞟了一眼,昨天打碎之后,他怕周泽楠回来看到,赶紧让老板换了玻璃,还加了钱。
边泊寒垂着点脑袋,焉巴着服软道:“我去。”
周泽楠仿佛看到一只垂着尾巴的狗狗,他笑了笑,走出去了。
边泊寒唉声叹气地跟在后面,替自己即将献出的贞操和屁股。
到了医院,离交流会时间还早,周泽楠带着边泊寒往门诊走。
一个嚎啕大哭的小朋友被大人抱在怀里从他们身边走过,哭得一抽一抽的,嘴里嚷着疼。
边泊寒积攒起来的勇气在瞬间烟消云散,他恨不得拔腿就跑。他试探着问:“要不打吊针?”
周泽楠识破了他的想法,淡淡地牵了牵嘴角:“要先看伤口,按照你昨天的说法,应该是不用。”
边泊寒表情变得凝重却忧虑重重:“我先去个厕所。”
接下来短短的一段路,边泊寒经历了两次上厕所,一次口渴,一次肚子饿。
周泽楠笑着说:“来之前才吃过,这会就饿了。”
边泊寒也觉得这个借口荒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消化快。”
周泽楠看看时间:“吃东西可以,可吃完东西,我就要去开会了,你只能自己一个人打针。”
边泊寒瞬间不愿意了,还是有人陪比较好:“那我们先去打针,不然耽误你正事。”
“不饿了?”
“这会又不饿了,”边泊寒往前走,看周泽楠站着不动,催促道,“走吧。”
周泽楠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抬腿跟上。
周泽楠提前和张医生说过,他今天带个人过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