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树的眼珠在费时宇的眼睛和开合的嘴唇上下来回,然后慢慢往前倾,用自己的额头贴住了费时宇的额头。
“那你别气了,我在……想你的时候,也不算冷静,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陶树的气息扑在面颊上,潮湿温热,“我们半斤八两,扯平了,好不好?”
费时宇抬手捧着陶树的脸,他的脸颊瘦,捏起来却软,稍用力就捏出一个肉窝窝。
他凑过去吻住了那两片还在说着“扯平了”的嘴唇。
和他的脸一样,也是柔软的。
这个吻从他看见陶树的那一刻开始酝酿,到现在,像是破冰的河,汹涌的暗流推着冰凌,铮铮作响,缓慢,坚定,不可回头。
陶树脑子昏昏沉沉的,好像喝多了酒,想笑,脸颊热涨得要炸开来,额头上的筋突突地跳。
费时宇放开的时候,陶树的嘴已经红红的肿了起来,用手指拨一下,都觉得要破皮。
“什么叫‘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费时宇来回划着陶树的下唇问。
陶树反应了好久,才从一片乱麻麻的脑子里反应过来这个问题。
“你不是说让我在你想明白自己到底弯没弯之前,让我负责的吗?你现在想清楚了?”陶树问。
小狐狸挺厉害,亲成这样了,还能反将自己一军。
费时宇挪了挪蹲着的腿,又在陶树的嘴上啄了一下。
“陶树,我都和你亲成这样了,你说我还直吗?”费时宇的气息有些粗,胸膛起伏。
陶树追过去,也啄了费时宇一下。
“那我们……”
费时宇笑了,不是哈哈大笑,不是害羞的笑,不是调侃的笑。
是那种晒在太阳下,舒服的,从心底里透出来的笑,连着他的眼睛也透露出暖融融的笑意。
陶树看得有点愣神,这是费时宇今天第一次笑。
从见面开始,费时宇就好像崩着根弦,脸色黑得像今天的天气。刚开始陶树怕他着急生气,到后来就觉得有些窒息。
直到这一刻,陶树才真的觉得踏实了,心落到了实处。
“你完了,”费时宇站起来,把陶树呆愣的脸按到自己肚子上,“你把大好青年掰弯了,这下要负责到底了,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念旧,而且比较记仇……”
肚子上传来一阵颤动,继而是陶树憋闷在衣服里的笑。
第五十九章 冰消雪融(二)
“你这是多久没好好擦后背了?”费时宇拿着拧干的热毛巾在陶树后脖子上擦着,眼见着擦过的地方就白了一点。
陶树还在笑,从刚才笑到现在。
“我在医院都是自己擦,左手擦的,手臂也不敢朝后面用力,就没怎么擦后背。”陶树转脸看了看勤勤恳恳的搓背师傅费时宇,“肩膀这里,我一般都轻轻过一遍,意思意思。”
“意思意思?”费时宇重新搓了搓帕子,开始给他擦第二遍,“怎么不叫护工阿姨帮你擦?”
“我不好意思,”陶树耸了耸肩,“阿姨也不是熟悉的人,前几天麻烦她已经是不得已了。”
“那我给你擦,我就熟了?”费时宇问,“我是你谁啊?”
“熟啊!”陶树接话接得很快,但却越说越小声,有些不好意思,“你是我……男朋友。”
费时宇没有接话,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陶树有些好奇地转头看他,“怎么了……吗?”
费时宇的脸近在咫尺,近得连细小的绒毛都被强烈又明亮的灯光照亮起来。
陶树忍不住凑过去用鼻尖蹭他的脸颊。
费时宇的呼吸一滞,随后变得重了些,不规律。
他抓住了陶树的肩膀,抓得有些重,把他拉开了须臾,“一身的伤,别瞎撩。”
陶树立刻就明白了,全身一僵,眼睛不由向下看了看,又像被烫了一下,赶紧回头乖乖盯着瓷砖。
“你……没事儿吗?”陶树盯着一条瓷砖缝隙,迟疑着问。
“有事儿能怎么办?办你吗?”费时宇在陶树耳边轻轻笑了一下,“忍着呗,一会儿就好了。”
陶树的羞红自脸颊蔓延到耳根,继而慢慢染上脖颈,当费时宇发现的时候,陶树的整个皮肤都透出绯色。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田鹏要叫你桃子了。”费时宇用干燥的毛巾擦去陶树皮肤上多余的水分。
“为什么?他不就是瞎叫的吗?”陶树不明所以。
“你这个爱脸红的毛病,红起来是从里面透出来的,像桃子。”费时宇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这样想了,便这样讲出来。
陶树的红彻底褪不下去。
等费时宇把干净的纱布重新贴好,再把宽松的浴袍裹在陶树的身上,他才转身过来正脸对着费时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