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大江, 想要渡过去四万大军,没有像样的大船是绝对不行的。
呼延宗瀚:“派人速去联络当地渔民, 找几十艘大船来, 越多越好。”
“是。”
他身边两名亲兵火速吩咐下去, 众人沿着江边奔走询问,过了一会儿都汗津津地回来, 战战兢兢回禀,“将军,北面的渔夫都问过了,没有大船。”
“将军,南边也都找遍了, 说是、说是颂军重金征用了所有能载人的大船, 现在整个渡口都没有能运载军队的船了。”
亲兵小心害怕地看着呼延宗瀚逐渐暗沉的脸色,心想自家将军脾气火爆, 一点就着,这下还不气的七窍生烟, 最好别迁怒他们啊。
“又是颂军。”呼延宗瀚咬牙切齿,瞬间明白了颂人的计策。“他们是在拖延时间,阻挠我们追击。”
安远城,是河西路的第二大城,城市规模、富饶程度仅次于丰宁。
必须夺回来。
“传令下去,尽最快时间制造木筏,明日之内,全军将士必须渡江,凡有怠慢不听号令者,军法处置。”
两位亲兵对视一眼,暗自叫苦,面上不敢有丝毫怠慢,大声应答,“是。”迅速将此令传递下去。
第二日清晨,骑马风尘仆仆,到附近的深山老林砍伐木材,用绳索拴成一排,制作简易的木筏。
筏子草草制作完成,再一看江上湍急的激流,羌军自己心里都打鼓。
人家颂军渡江时坐的是精工打造的大船,平稳又舒适,等到了他们这,要亲手打造木筏不说,这乘坐木筏渡江的体验可真不是好受的。
羌军常年居于北方,大多数都不识水性,更别提划木筏了。这还是在一条可以和南方水系媲美的大江上,江心时有漩涡、暗流,划着划着木筏就跑偏了。
呼延宗瀚站在牢固的双层木筏上,看到众多兵士同时过江,场面壮观,一眼望去,愣是没几条木筏走直线的,不由也有些傻眼。
他只想着赶紧渡江追击颂军,却没料到渡江时是这样的场面。
士兵有怕水畏惧不前的,鼓起勇气上了木筏,颤颤巍巍,蹲那就不敢动。
有的是划不动船,使了浑身解数木筏仍是原地打转;
有的趴在木筏边上呕吐,衣甲被冰冷的江水打湿。此时南方的江河水温还算适宜,北方的却是寒冷刺骨。
百舸争流,犹如一场闹剧。
主打的就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好容易划到一半,还有木筏撞上木筏的,两边的将士全都不幸落水,只能等着周围的木筏划过去救人。奈何救援的队伍划船技艺不精,心里十万火急,一顿操作猛如虎,睁眼一看原地杵。
还有的划过去倒是快,进击的木筏直接把在水里扑腾的兵士撞晕过去。
有掉到水深处,救援不及,只能永沉水底。
混乱的场面直至羌军尽数渡过江,清点人数时大家皆面如菜色,江中折损的人数众人都默契地暂且不提,免得惹本就不快的将军更加不快。
呼延宗瀚压着心头火气,命令士兵迅速休整,从宁江到安远城,大约还有半日路程,他们需打起十二分精神攻城。
“全军将士听令,进攻安远城,此次战斗,但凡立功者,重重有赏。”
“是。”
毕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死人堆里历练出来的军团,宁江虽给了他们个下马威,但胜利就在眼前,只要攻下安远,将颂军尽数斩杀,便能消了心中郁气。
众军士气势重抖擞,上马直奔安远。
安远城倒是比丰宁城来的直接,大军还没靠近,就远远望见了竖起来的羌国旗帜。
“怎么回事?”呼延宗瀚惊疑不定。
“将军,待我前去探探虚实。”亲兵驱马到了城下,仰头询问,“竖旗者何人,城中可有颂军?”
“我们是安远城的百姓。颂军,他们跑了。”
众人皆是一惊。
“跑了?又跑了?”
“这支颂军真是不同凡响。”
“怕是最没有骨气的颂军了。”
骑兵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呼延宗瀚带兵进城,凝视街道,直觉此事绝非这么简单,“派人叫几个百姓前来问话。”
下属办事很快。三名百姓被带到呼延宗瀚马前,惴惴不安地跪拜下去。
呼延宗瀚:“攻打安远的颂军有多少人?”
“得有好几万人,四面八方的。攻城之时喊声震天,把城主吓得当天就逃跑了。”一名百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