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颂军领兵的将领是谁?”
“这个……草民不知,只看到颂军的旗帜上写的似乎是个陶字。”
“陶家军。”呼延宗瀚眸如鹰隼,“军队进城后风纪如何?”
“颂军打下城池来,把守城的军士都杀了,接管了城中的粮草和兵器库。不过,他们在此停留几日,倒是不曾残害百姓,也不曾寻衅滋事,纪律严明,就连大军离城时也不见慌张。”
“不见慌张?”呼延宗瀚随即发问,“他们离开有几日了?往哪个方向去了?”
“是、有四五日了,看起来像是往南方去了。”
“糟了!”呼延宗瀚浑身一凛,“他们是要去打玉泉!”
时至今日,他才猛然醒悟颂军逃窜的真实意图。他们看起来是闻风丧胆夺路而逃,实际上是在偷袭后有效撤离。
颂军绕过交火的地区,悄然偷袭丰宁,意图已经显现,是为了牵制他们西路军,逼他们回防,好让蔺崇有机可乘,趁机收复失地。
这一步棋已经走通,现在颂军面临的是如何撤退。
整个河西路,丰宁城居于东北位,他们听闻羌国西路军挥师北上,心知不敌,便由宁江西渡到达安远。
河西路的驻军,皆由阿氏部族掌握,丰宁屯兵最多,其次是安远,再次是玉泉和银州,此四城由北向南,正是一条逃生的通道,过了银州,便可向南直抵兴元,到达颂国的属地。
丰宁、安远的羌军已被消灭殆尽,而玉泉、银州的驻军只有几千,可以想见,颂军弃安远城,便是要往南一路突围,直抵颂国。
“不好。大军随我追击颂军,不能让他们就这样逃出生天。”呼延宗瀚脸色大变,召集军士,列队整装待发。
城中的百姓看的傻了眼,这到安远城还没过几个时辰,刚来就要走啊。
御马狂奔向南的途中,呼延宗瀚越想越气,颂军的路线阴险至极,指挥的将领究竟是何人,万分可恶,杀他羌军几万人,牵制了西路的交战,就想这么功成身退,一走了之?
没门!
“传令下去,全速前进,尽快到达玉泉城。”
尽管呼延大军奋力追赶,折腾的人仰马翻,但颂军是提前四五日就出发了,他们再怎么快,等到达玉泉时,只见到了阿氏部族的将领高悬在城楼上的头颅,阿占庭、阿释逊逃的了初一,逃不过十五,城中羌军一如既往被绞杀殆尽,而颂军依然先行一步,不见踪影。
呼延宗瀚望着城楼上血淋淋阴森可怖的头颅,凝眉沉思。
颂军的主将是谁?
陶家在军中的几位将领,多数都在东线战场,何时又冒出一位如此善于用兵的大将。
每到一处,抓到阿氏部族的将领就割头示威,诚然,这是一种叫板的手段,体现了将领的作风和血性,但他直觉其中还有别的缘由。
呼延宗瀚思忖半晌,派人找来当地的百姓,询问颂军将领的样貌。
“那是一位年轻的将帅。”百姓回忆道,“英气十足,眼睛很有神,鼻梁高高的,气宇轩昂,脸长得是一等一的俊,我从没见过如此俊俏的男子。”
“俊俏?难道是……”呼延宗瀚陡然回想起,是有这么一位姓陶的大颂官员,曾以使臣的身份来过羌国,他曾在宫宴上见过,那模样仪态,见过一次后便终生很难忘却。
“陶玠?是他!”呼延宗瀚又向城楼上望去,“这就说得通了。”
有武将的神通,能号令陶家军,还能熟知羌国的情况,敢于兵行险招,又与阿氏有着深仇大恨,便只有陶玠了。
昔年颂国初立,阿氏部族的先辈曾率兵与颂国有过至关重要的一战,阿氏军团将颂国的开国帝后围困在泉山达七天七夜,而颂军指挥这场战役的正是陶玠的祖父陶宣。
正是这场战役,让陶宣落下一身伤病,据说他晚景凄凉,缠绵病榻,再难登战场一展雄风;也是这场战役,让颂国开国帝后颜面无存,奠定了两国军事地位上的差距,让颂人对羌人有了天生的畏惧。
陶玠这是在洗刷耻辱,更是让跟随他的陶家军重拾信心。
玉泉城已被攻下,那银州危矣!
呼延宗瀚,“他们走了有多久?”
“大概两日前离城。”
两日,还来得及。
呼延宗瀚二话不说掉转马头,“追!”
“啊?还追啊。”得到命令办事的士兵们叫苦不迭,自打从晋州城被叫回来,他们这四万人马就没歇息过,再这么下去,铁血之师也撑不住啊。就算人撑的住,马儿也快要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