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在你这等妖物手中,要杀,便,便给我个痛快,何至于,在,在此折磨我!”
雪衣银发的狐狸眨眨眼睛,带着笑意道:
“就凭你?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
他喘着粗气转过头来,不再同江陵说话,干脆阖了眼。
这架势分明是在告诉他:
仅这烂命一条,爱要不要。
一贯好脾气的江陵没和他纠缠,抬手发出一枚冰凌,直入他的经脉。
那人瞬间睁开眼睛,痛苦地蜷在地上哀嚎,声音传入了走远的刺猬耳中,吓得他当即撒腿跑了出去。
伴着天魂宗那人痛苦的嘶喊,江陵缓缓道:
“天魂宗早在武道大会数月前,便已经同七剑阁中人定下诛杀她的计划,只是那次未成,她又在无涯海的竹林中再未露面,才选了你当比武时的棋子。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吗?”
冰凌并未融进他的血脉里,而是依然带着凛冽寒气,在他经脉中游走。
江陵透过他糜烂的肌肤,看得一清二楚。
“你不过是天魂宗和七剑阁的弃子罢了。你觉得你占尽了好处,可你细想想,所有明面上的恶事,都是你在做。你猜她的师姐为何要认输,是因为自知不敌吗?你猜谢扶玉能杀了殷逸,待她的灵修更上一阶,她会放过你吗?你在这里宁死也要维护的背后之人——整整三日过去了,她可曾有管过你的死活吗?”
那人抽着气抬起头来,嗤笑一声:
“谢扶玉?若非我败在你手里,再过些时日,她的灵修未必会有我的深厚,届时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说的不错。”
江陵弯了弯眼睛,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我得先把你抓进这寒冰地狱之中。”
那人疼得又哀嚎一声:
“仙门之事,与你何干?!比武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事,我也只是让她受了些轻伤,是她自己不要命!连七剑阁都不曾干涉!”
“那是你们仙门的规矩,不是我的。”
江陵居高临下,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心悦她,想讨好她,所以她的规矩,便是我的规矩。”
天魂宗人冷笑一声。
江陵抬起头,叹了口气:
“你不愿说,那我就把我知道的,讲给你听。”
第44章 共我沉沦(二)
江陵没有低头, 只垂下眼皮望着他,眸中似乎蕴着些不屑。
“我查过你,你名隋云, 家中历代都归属于天魂宗,是纯正的仙门血统。可你们家族,灵修却一代比一代落魄。甚至到了你这儿,别说初次参赛的谢扶玉,就连她的剑下亡魂殷逸,都未必能胜得过。而你们这些一向凭借血统自视甚高的仙胎, 又怎甘愿落后于凡俗之人?我说的对吗?”
隋云盯着他的银发雪睫,口中含着血,吃吃地笑了起来:“可笑, 试问天下有哪个族类不看重血统, 又有谁不看重传承?”
“这也不是你自视甚高的理由。”
江陵缓缓道来,
“你之所以心甘情愿来当这个武道大会中的出头鸟, 不只是因为有人许了你增进灵修的秘法,同时,还给你下了一种蛊。”
隋云听见这话,浑身猛颤了一下,顿时睁圆了双目。虽是仍旧抿着唇嘴硬, 却已掩盖不住被江陵戳破事实的心虚。
江陵指尖凝起灵力, 顿时注入他的识海, 而后指尖微抬, 将一只小指长的虫子,硬生生从他的体内拉了出来。
宛若丝线的虫子被他包裹在灵光里, 团成一团,不停扭曲蠕动着。
江陵的眸中微微透着些厌恶。
"这种虫子, 我可比你懂。它名为雪针虫,只生在天山雪林的松针里,而且必须是子母两条同时出现,才能用来练蛊。蛊成之后,将子虫与母虫分别放入有夫妻之实之人的识海中,若母亲诞下后代,便可捏爆父亲体内的母蛊,而后,一身灵修,便会尽数给了那孩子。”
“如此一来,孩子天生便站在其父的肩膀上。你趁着武道大会,吸食仙家道友的修为,待寿数将尽,再把一身修为传于你的孩子,复兴氏族的梦,便能靠它实现了。”
隋云紧闭着嘴不开口,只是越发颤抖的身子,无声地证实了江陵的话。
他接着道:
“不过,不知你知不知道,母蛊一旦注入识海,若被取出,一炷香后,便会失去效用。"
话音刚落,隋云便暴怒出声:“还给我!”
“好啊,你先告诉我,与你合谋者,都有谁。”
他死死闭着双眼:
“如你所见,就是殷逸。他想当此次武道大会的魁首,于是重金收买了我师叔,在无涯海伏击谢扶玉,一次未成,便又设下此计,想让她死在比武台上。你要知道,武道大会的胜者,基本都会是各宗下任掌门的候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