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还骗我。殷逸能有这等本事,不如再早一些,直接将她在宗门里除之后快,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江陵冷哼一声。
那枚冰凌仍在隋云体内四处窜走,他似已痛苦到极致,却铁了心也不愿说。他抬手便是一道灵气,欲将江陵灵力中的雪针虫纳入识海,而后自尽了事,却被突然落下的红尾翊鸟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这般着急,看来你倒是放心你的妻儿,知道你的灵力一定可以渡回去,是吗?”
江陵抬眼看向红尾翊鸟,示意它出声。
“红羽,你那边查得如何?”
“他的道侣如今恰孕有一子,雪针虫的子蛊也确实在她体内,不过,我赶到的时候,她正被囚在一处窖井之中。”
“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即便隋云动弹不得,却仍梗红了脖子,向红羽打听道。
“对你的妻子不管不问,却只想着你那未出世的孩子,真不知道是要赞你父爱如山,还是人心凉薄。”
江陵嗤笑道。
“孩子若是健康,母亲就一定不会出事!”
隋云倔强地为自己找补。
红羽道:
“还好我偷梁换柱的本事高超,做了一只傀儡替代她,而后将她也捆来了天山雪林。她们如今好得很呢!不过,若是你还是不愿全盘托出,好不好的,我就不知道了。”
说着,他悄悄瞥了江陵一眼。
江陵冷冷凝着他:
“你现下没有把柄落在背后之人手里了吧?我替你摆平了后路,你也该适当回报于我。你若说,我便还将母蛊还给你,你的孩子依旧能安然出世,否则......”
“我说!”
这一套恩威并施施展下来,隋云终于松了口。
红羽解了定身术,他便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地,断断续续拼凑出始末:
“你既已知道了武道大会的位次,关乎于各宗掌门人的定选,便不难猜始作俑者是各宗掌门。”
“七剑阁内选出的三人里,除了谢扶玉以外,都是极为稳妥的苗子。天枢阁主本人待殷逸更亲厚,我们宗主便想卖他个顺水人情,所以,命我先行出战,吸食各宗选手灵修,之后对阵谢扶玉时,在纸人上下了毒。若被纸人攀附撕咬,伤口便似有万千蚂蚁在爬,如此一来,殷逸的胜算便能更大一些,谁知道她这般不要命,竟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不过,这只关乎于武道大会,无涯海行刺一事,或许是殷逸自己的主意,我并不知其中内情,只知道我们天魂宗折了一位长老。只是,只是......关于位次,这其中还添了一个掌握话语权的至关重要的人物,是他捉了我的妻儿,也是他,给了我这蛊虫和吸食同类法力的秘术。”
“谁?”
隋云无力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位带着白玉面具的男子。”
“那是何人?似乎从未听说过。”
红羽陷入了沉思。
而江陵听见这个描述,却微微睁大了双眼。
若他不是画卷的外来者,只是画中人,应当也同红羽的反应一般无二,只是好奇。
可他掌握着现世的记忆,还记得那时,他与阿姐在永生花妖姜萱那处得知的消息——
“是一个带着白玉面具的神君,嘱咐我们这般做的。”
“既是公平论武,为何要事先干预排名?”
红羽不解道。
“很奇怪吗?不服管教之人,将来又如何堪当大任,来教导旁人?”
他嗤笑一声,抬起声音拼力道,
“知道的我都说了,你们也该履行承诺了!”
“荒谬。”
江陵心头燃起一股无名火,将裹着灵光的母蛊,落回隋云的识海中。
仅仅是因为想要权位与人情,便可以将阿姐白白折进去吗?
隋云不堪折磨,终是松了口气,正试图捏爆识海里的雪针虫,好寻求一个解脱,却发现灵力落上去,竟被悉数吞噬,不曾留下一点痕迹。
雪针虫依然安然无恙地在江陵灵力的包裹中蠕动。
他不可置信道:“你......”
“我是答应还给你,可没答应过还你后,你还能继续用。”
江陵冷冷一笑。
“你卑鄙,你无耻!”
隋云目呲欲裂。
“并非因父母之爱而生的孩子,生下来也是痛苦。红羽,他的孩子出世后,就放在天山雪林里教养吧,哦对,记得给他母亲喂下解忧水,将前尘往事都忘了,再用洗灵珠换身血脉,不如自此在林间当只自在的妖族。”
“啊!!!......小人!你这个卑鄙小人!”
隋云捂着头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