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文扶着身边的桌椅踉跄起身。
牧延清朝外叫了声:“柳秘书。”
元之夕便看到方才引她到休息室的女秘书踩着细高跟竞走赶过来,高马尾一甩一甩,柳秘书在门口站稳,毕恭毕敬:“牧总。”
牧延清:“把放她进来的前台叫上来。”
柳秘书规规矩矩点头:“好的。”
至于叫上来做什么,元之夕猜到了大概。
上来的前台工作人员是元之夕先前咨询问题的那位,一进屋就被牧延清劈头盖脸骂一顿:“为什么她会上来,这就是你们前台的办事效率?”
这点小事本不用牧延清亲手处理,可今天牧延清像吃了火药。
又像,是因为这件事涉及都了某个人。
前台工作人员喊冤:“牧总,她说她是您太太的朋友,找您有急事,所以我……”
“所有人都说是我太太的朋友,”牧延清冷笑,“你是不是都要放进来?”
前台工作人员瞬间哑声。
牧延清摆手,让那前台出去:“去人事办理离职手续。”
前台工作人员花容失色:“牧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小姐。”柳秘书比了个请的手势。
牧延清低垂着头,在摸手机。
元之夕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振了两下,元之夕目光紧锁在牧延清身上,大致猜到他在给自己发消息。
那位原地下班的前台被柳秘书带出会议室。
走廊里再次响起“哒哒哒”的高跟鞋声。
一行人来去匆匆,低着头快步走路,竟未有人去关注没乖乖坐在休息室的元之夕。
元之夕躲在百叶窗后,大气不敢喘。
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元之夕不敢乱眨眼睛。
元之夕的心乱糟糟。
乱糟糟的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传言。
外界的关于牧延清的传言,原来一点也没错:牧家接班人,少年天才,能文会武,14岁上重点大学,18岁接管牧氏企业,车祸残疾后性情大变,脾气阴霾手段残忍。
元之夕差点因为平日里牧延清的温和,而忘了这些传言。
牧延清还低头看着手机,手机页面显示着和元之夕的聊天窗口。
牧延清问元之夕到哪里了。
元之夕未回复。
被晾在一旁的张庆文紧张地小声叫道:“牧总。”
牧延清徐徐抬头,眸光微冷:“你还没走?”
张庆文硬着头皮问:“您会高抬贵手的对吧!”
“怎么抬?”牧延清放下手机,抬起右手,问:“这样?”
张庆文脸唰地一白,大口喘气,情绪一下激动拔高:“可、可、我都、都下跪了啊!”
“我有说,”牧延清放下举起来的手,随口道:“你跪下了我就同意帮你吗?”
张庆文苍白着脸:“牧延清你!你这个……”张庆文对上牧延清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个词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元之夕和牧延清的知道,那消失在张庆文嘴里的是什么词。
瘸子。
呵。
牧延清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道:“柳秘书,送客。”
那柳秘书踩着高跟鞋又过来了。
张庆文是被柳秘书连拖带拽地送走的。
张庆文不服气,被个头小只力气却大无比的柳秘书拽着,不甘心地乱吼乱叫,大有一股破罐子破摔劲:“牧延清你这个王八蛋!”“没心肝的东西!”“老娘跪了你还赖账!”“你老婆知道你这样蛇蝎心肠吗!”“可怜那丫头啊!年纪轻轻就嫁给你这么个瘸腿子!”“没了牧家的光环,你什么都不是!”“我呸!”
几分钟后,楼道里再次恢复静谧。
元之夕情绪千变万化,笔直站太久,略动下略僵的胳膊和腿,元之夕秉着呼吸,准备蹑手蹑脚回沙发上坐好装乖。
1元之夕知道,这些场面,牧延清一定不想让她看到。
可却被人当场抓包。
方启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元之夕身后:“您左手边的是扇玻璃门,往里推就能开,您要进去吗?”
方启如是说。
元之夕后背绷直,表情也僵了。
方启没有刻意压低嗓音,牧延清自然也听到了这头的动静,表情一秒错愕,很快恢复平静,招手:“进来吧。”
方启上前,帮元之夕推开身侧那扇隐形的玻璃门。
元之夕摸摸鼻梁,轻手轻脚走进会议室,走到牧延清跟前。
牧延清没坐轮椅,整个人还在那张严肃的黑色办公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