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翎谢过后领着她进殿,星楼还在昏迷之中。
百鲤净一眼就认出了星楼脖子上的符印,得知了前因后果,十分诧异:“姐姐竟然请得动蛇神吗?”
万翎沉思道:“我是知道他看着不太好相处,但若你多与他说话,他还是挺友善的。”
“喔——”百鲤净摊手道,“大家之所以不与他来往,主要还是因为蛇神是从归墟之底诞生的,和我们不太一样。”
看万翎略显疑问,她又说:“你看,姐姐是扶桑金乌,我是天水锦鲤,都是生来如此,但蛇神不是。听说他诞生之前,神识在各界飘荡,最后是自己选择了蛇身,比我们存在的都早一些,却来诸神天比较晚。姐姐想啊,莫非是......那个?”
她指了指下面。
万翎蹙着眉头:“归墟?至高......”后几个字被扑过来的百鲤净捂住了嘴巴。
“嘘嘘嘘,不可说不可说!”
她摇头晃脑地又说:“还有啊,烛婴神君在入诸神天之后,一直是爱往下界去的,和我们从来不来往,反倒与妖族之类的来往比较密切。他身份不明,又性格古怪,所以我们就不与他交际喽。”
万翎点了点头。
“嘿嘿......”百鲤净看着她傻笑。
“有事找我帮忙?”万翎一眼看透她的来意。毕竟她都带来这一筐珍珠了,万翎可不信她殿中真的珍珠太多,多到要来匀给别人的地步。
百鲤净果然亮着眼睛点头,一点都不扭捏:“我在天河里看到姐姐是从冥域上来的。我有个不情之请——”
这件事说来,也是他们的错。
那日烛婴破开虚空裂隙,正巧是有只鲤灵跳入天水下界,却不小心落进了冥域裂隙里。
百鲤净也是后续清点时才发现,可她神身主福运,要是去了冥域,指不定会影响冥域该有的秩序,这才来央求万翎代她去找鲤灵。
“这倒是巧了。”阎王给她的那块令牌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万翎答应下来。
心头大事了却,百鲤净松了口气。两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星楼身上。
百鲤净戳了戳他的脸蛋:“这人一身倒霉命呀,不过好像有贵人相助,奇怪,一半大死之相,一半大运之相。”
不料星楼好像听见了似的,猛地眼睫一颤,睁开了眼睛。
百鲤净一吓,“哇”一声退到万翎身边,而后凭空不见,是回自己殿中去了。
星楼摸着刚被戳出两个印子的脸,还有些茫然,只记得一双灵动不已的眼睛。再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魔力已经被压制完全了,也不再感受到魔主的存在。
“多谢神君!”他感激涕零,对着万翎俯身相拜。
万翎感慨之余矜然点头:“吾想问你一件事。”
星楼大声道:“神君请问!”
“魔域的入口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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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阎王一脸麻木,正疲倦不堪地批理各鬼差呈上来的折子。
大事小事,零零碎碎,案牍劳形......
那个鬼偷渡去了人界,这个鬼和鬼差打起来了,还有个鬼去孟婆那里闹事找前世情缘......
这等鸡毛蒜皮的事......
阎王冷酷,手中字迹龙飞凤舞:“打入东西地狱!”至于去哪个地狱,服几年刑期,都是手下判官再定的事。
冥狱不像人界,人数总能保持一个大致的平衡,冥域鬼的数量却是越来越多,除了人还有各种生灵,打入地狱的,排队转世的,统统都要在她这里过目,偏生一天休假都休不得!
阎王越想越有怨气,文官鬼在踏进殿中时微微有了迟疑。
“何事!”阎王愤愤抬头,咬牙切齿,手里的笔嗖嗖生风不曾停。
万翎被这满殿的鬼怨气所惊住,更被她翻着白眼的悲苦之相所惊愣住了。
“哎呀!”阎王见了她,立马扔了笔,强堆起笑,“万翎神君又来啦,但我现在实在很忙......你看看!”
她翻开下一本折子,恨铁不成钢地指在上面:“‘冥河里打捞起一只鲤鱼’!怎么有这等事!”
她的神情如戏里惊变的鬼脸人物,精神十分不稳定。
万翎忙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
慌慌忙忙与鬼差一块儿将那只已经吓晕的鲤灵放归天河,万翎回了阎王殿道谢。
阎王终于是批完了折子,虚脱般趴在桌上,气若游丝。
万翎拿出袖中花神送她的杏子酒:“我喝不了冥域的酒,陛下可以喝神界的酒吗?”
阎王坐起身,振奋道:“可以可以!我半点也待不下去这阎王殿了,不如与我去忘川泛舟!加点忘忧草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