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清看着照月在微光下忽明忽暗的微笑,缓缓摇了摇头。
照月似是要亲自引他走路,眨眼之间就来到他的面前,韩江清退后几步,躲过袭向面门的寒光。见第一招没击中,照月转而向上,扔了灯笼,直奔脖颈而去。
她面上平静无比,手上的动作却狠辣迅捷,韩江清只能不住点地后退,步伐看似混乱却暗藏玄机,总算有惊无险的成功避开。
被逼至廊道拐角处时,眼看着攻至面门避无可避,危急之时,一枚柳叶刀破空而至,将照月的匕首击偏,韩江清脚步一转,避开了照月的攻击。
扭头一看,是位年轻的黑衣人,面色冷峻,肃穆森然。
“你怎么在这?”
照月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沉者声音问。
“殿下吩咐,公主纵为长姊,也不能越权擅动他的人。”
韩山一字一顿道,上前一步将韩江清挡在身后,摆明了是要保他一条命。照月看着韩山思量一会,又瞥了垂手默默站立十分无害的韩江清一眼,手指一转,匕首在她指尖挽了个利落的花,收回袖中。
韩山收起手中刀,转身带着韩江清离开。
韩江清随韩山走出公主府,道谢后想要离开,却被人拦在身前。
“马车在那边。”
韩江清随着他手指转身,就见角门前停着一辆奢华贵气的马车,极其显眼。
还未来得及回身,就感受身侧有几路劲风袭来,封锁了前后左右的去路,韩江清只得后仰,踩着看似混乱的步伐躲开暗器。
“果然没看错,你是什么人,为何会风鹤步!?”
岳明玉挥手屏退左右,亭子里只余他们姊弟二人,她款款起身,缓步移至岳明归身后,看着桃花林间花谢花飞,隐隐绰绰匿在昏暗中,雪貂耸了耸小鼻子,机灵的爬上软垫团成一团。
“我知道你在查那件旧案,我可以不阻拦,毕竟韩璋也算是忠臣蒙冤,你与他曾是师徒,不过我有一件事要你做——”
岳明归端着茶杯不动如山,面上依旧挂着笑,身侧传来混杂着苦涩药味和衙香的浓郁香味,肩上一重。
岳明玉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想必父皇起了让你参加武试的心思,卫校尉统领北军这么多年,临了却勾结邪教晚节不保。
武试过后,退位让贤,你觉得如何?”
轻缓而不规律的呼吸声落在耳边,肩膀上的手依旧沉着,岳明归偏头思索片刻,开玩笑似的笑答。
“那长姊觉得哪位贤才可以胜任?”
“听说卫骐帐下出了位新秀,持一柄贯日刀,人也如刀,沉稳锋利。”
“不过——过刚易折,我要你,替我试试这柄刀。”
一抹蓝色出现在暗处尽头,岳明玉拍了拍岳明归肩头,缓缓直起身子,坐回原位,执扇的侍女再次走进来摇起了团扇。岳明玉阖眼,抬起手摆了一摆,示意岳明归可以离开了。
岳明归也不再说话,起身离开,与走进亭子手捧一镶金木盒的照月擦身而过,睨到她手中的漆金盒子,回身看着她的背影脚下一顿。
照月小心捧着那盒子,恭敬放到桌上,低头说着什么。
岳明归折身返回亭子,笑着示意照月衣裙上一块黑印,许是刚刚袭击韩江清时落下的:
“姑娘这衣摆......”
说罢眼神状似不经意扫过已经打开的盒子,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枚褐色丹药。岳明归直起身,目光落在岳明玉身上,见她仍闭着眼慢悠悠抚摸着雪貂顺滑的皮毛,便径自走出了亭子。
待岳明归走后,岳明玉睁开眼睛,瞥了丹药一眼,冷哼一声,手指摸着左臂尚未愈合的伤口。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愤恨与杀意,不过须臾又收敛了情绪。
“老东西送来的?”
照月低头应是,走上前去轻柔的揉按起穴位,说侍卫就在院外等候,岳明玉捏起那丹药,瞧了瞧又放回盒子里。
“让他们候着吧。”
照月手上动作依旧,想了想还是开口将韩山的话复述了一遍。
“居然为了一个男子这么紧张......随他去吧,总不能逼得太紧。”
岳明玉勾起唇角,嗤笑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光洁白皙的右手腕仔细欣赏了一会,轻叹一句:
“对了,那古琴包好了给他送去,算是我的谢礼。
希望这次别再让我失望——”
岳明归上了马车就看见韩山怔怔盯着依然冷淡闭目养神的韩江清,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他心思一转,只作未察觉,以“为了阿清的安全着想”、“阿清现在是我的人了”、“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等等为由,将韩江清带回了王府。
被小厮领进屋子,看着眼前摆放着紫檀木雕花大床的房屋,韩江清难得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