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我们的牡蛎+番外(145)

作者:爱吃肉好不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以前放暑假,父亲总会带她去几次新华书店,在里面待半天,买下她想要的书。在买书上,从来没有亏过她。

如果不读书,你的三观只能任由身边的三姑六婆塑造。 后来她读到这句话,对父亲更加感激。

还记得她刚读小学的时候,家里有个很小很破的书架,上面放满父亲订阅的科技杂志。那时父亲还是国有机械工厂里的骨干,是个活跃的青年。他爱摄影,会修老式相机,会自己做轮滑鞋。后来国企改制,父亲下岗,开始下海做起装修生意。再后来搬了家,书架和满满的科技杂志就没了。

关于音乐。在伊莎贝还没上小学时,父亲就买回一套当时刚刚开始流行的万利达 VCD 机和功放机、话筒,现在的孩子可能都没见过那种八九十公分高的音“箱”。

她印象里午饭后、年节休息时,父亲总会放上一张音乐 VCD,靠坐着沙发上闭目养神。音箱里传来的除了他们那一代人爱听的蒋大为,还有纯音乐、交响曲或者民乐演奏。小时候的伊莎贝,常想邀请同学来家里唱卡拉 OK,可是他们都不感兴趣,她只有自娱自乐。

在距离那些记忆十万八千里外的地方,它们清晰得毫发毕现。

说回美国的卡斯柏。不久后有一次,在地狱厨房附近她居然偶遇卡斯柏。不过彼时他已揽着一位年轻貌美的 ABGAsian baby girl 亚洲女孩女孩。他和安珀打招呼,介绍两个女孩,他们还一起喝了咖啡。

卡斯柏分享道和女孩已经 date 几次了,准备下个月去看 Yankee 的比赛。甚至还讲了自己和安珀在美术馆相识的经历。两个女孩都没觉得什么。世界公民,胸怀大度,宾主尽欢。

那天他穿了一件黑白相间的卫衣,让人想到卡通斑点狗。

自己窝着看书。王朔在《我是你爸爸》的自序里写,“那时我很自以为是,相信很多东西,不相信很多,欲望很强,以为已知的就是一切了。”

她的笔又断续划下“东西方关于人的理想生活又有多大差异呢?也无非是策略之争,由此及彼或由彼及此,当然策略导致结果。问题不在于认同人类共有的自我肯定,问题在于这一切是确凿的吗?我们相信的和我们本来的是一回事吗?”

最后读到“文化太可怕了,像食物一样,不吃,死,吃了便被它塑造了”,叹气。

在工作和客观世界的 facts 形成的真空中,时间过得像厕纸,扯着扯着就露出了牛皮纸色的空芯。

12 月的空气比任何时候都难挨。

一切关于文化背景和身份的陈词滥调,在有形和无形的抽扯中,像厕纸的芯,终有暴露的时候。

或者不如说,自己像一卷厕纸,外面白色的纸卷得再厚终有被扯完的一天,里面的黄色芯皱巴巴挂在那,无奈也无用。

卡斯柏和那个女孩不知道从哪里砍了一棵真树,用车运回家,却不知道怎么让圣诞树立住,在社交平台发文求助。伊莎贝遐想,也许多年后,他们仍会记得这件充满圣诞氛围的 dumb 小事。

有些 Christmas spirit 是件好事。

国内的阿文,早早 po 出使馆装点亮丽的照片。因为那年圣诞和春节离得近,她和老外一起休假一直休到过完年。她回了北京,和家里的女人们计划去河北买皮草,和伊莎贝匆匆说几句,不忘嘱咐她出去玩儿,去 party 啊,之后就挂了视频。

伊莎贝打开电视放老友记。

在漫天的节日欢庆氛围里,Christmas carols圣诞歌谣飘在大街小巷,家家户户放着圣诞树和礼物团聚的时候,她孤零零地趴在窗台,看着外面的火树银花。

诚然,在这里,一个成年人想加入欢庆的氛围轻而易举。可是,一个问题就能戳破浮夸的节日气球:自己欢庆的是什么?

这里和国内 8 小时时差,简单来说就是白天和黑夜,只交替没交汇。旧人旧事的手,伸不到大洋这一边,同样,脖子伸得再长,也顾盼不到大洋彼岸。

不像上海飞香港,只要几小时,比伦敦方便得多。香港有家人,圣诞节应该不会孤独。她抽着一根很细的烟,想。

纽约的冬天很冷。但你注意到没,冬天出门时,如果知道要去的地方很近,即使身着薄衣,裹裹紧小跑两步,也不至于挨不过去。可如果天寒地冻中,终点既不在前方也不在心里,那么,所谓自由就是惩罚。

她不应该感到意外。因为来纽约,就是一场自我流放。

在无数难眠的黑夜里,她常听一首老歌:

“开始我聪明,

结束我聪明,

聪明的几乎都毁掉了我自己……”

一切都因为自己以为的聪明。

阿文匪夷所思的为什么非得要这样,其实就是“非得要”这样。阿文纳闷的为什么走那么急,其实是她必须在贾斯汀从台湾回来前离开,不然她控制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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