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虽是高校间联赛,现场却也请来不少圈内极负盛名的泰斗,大都与陆随相识,有几人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愿意走这一趟。
另外几个都不用请,自个儿就来了,足可见陆随在圈内地位。
此刻他正拉着身边几个往右前方第三张长桌指,“那个,对,就那个贼拉好看的,我学生。”
他指着云辞,嘴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声音大到沈管家想不听见都不行。
凌利的视线扫过去,陆随后背一凉,赶紧放下手打哈哈,“其他也不错。”
周围几人跟着附和,目光又不约而同落到云辞身上。
不得不说,陆老的这个学生气质是相当出众,身姿如松,清俊淡雅,又一身极相称的月白禅服勾勒纤瘦身形,其实不用特地点出来,也能从一众学生中精准定位到。
看他铺纸、磨墨,动作娴熟又非刻意为之,格外赏心悦目。
再看他磨墨用的红木根雕砚台,压纸的青花瓷镇尺,点墨的狼毫……众人开始不淡定了。
“哦,忘记说了,我这学生姓云。”陆随后知后觉介绍。
众评委:有点子心疼其他参加比赛的学生了,这哪是比赛,分明是降维碾压。
一块儿打过麻将的李泰斗,忍不住歪头跟他悄声嘀咕:“你把他叫来是想砸江大牌子么。”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云辞的画拿出去拍卖最低五位数起步,跟他们没得比,但将他放在一堆学生里,有个鬼比头,直接内定得了。
“哎呀你不懂。”陆随用下巴点点从左往右数第七张长桌,“看到没。”
李泰斗眼神不太好,得戴眼镜才能看清远处,全场二十余名参赛选手,唯二穿着禅服,另一个就是宋闲玉。
“冒牌货,趁我出去采风,跑到学校欺负我学生,这能忍?”陆随昂着下巴小声哼哼,丝毫没看到李泰斗摘下眼镜,一脸“你没事儿吧”的表情。
李泰斗:“他欺负云辞?”
这说出去怕不是得让人笑掉大牙,且不论其他,他可是云家人。
陆随眼睛暗了暗,不说话,李泰斗也不问了,安安静静看比赛。
因是陆随的学生,评委对云辞颇多关注,最先注意到的,就是桌上的白釉单柄杯,杯中盛了半杯水。
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就见人端起那杯水,直接泼到宣纸上。
这一举动吓得旁边桌同学,手都跟着抖了一下,满座哗然。
“他干什么啊!”
“泼了水,宣纸还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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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辞不为所动,提笔点墨,墨汁沾水即晕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作画速度,反而下笔神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隔壁素描比赛。
李泰斗有点看不下去了,私下又戳了戳陆随,“你让他悠着点,这很打击人积极性啊。”
左右两边心态明显崩了。
“那是他们的事。”陆随摊手,把责任往外推,“这些小娃娃,平时也就上课时候握笔,课后你看他们碰不碰,一个个考上大学都来玩儿了。”
李泰斗还想张口,没等出声又被堵住,“别跟我说什么拿云辞来打压他们,人云辞也是他们这个年纪,平常忙得脚不沾地,还能抽出时间每天练练,他们有大把时间拿来干什么?打游戏,谈恋爱,临到要考试要比赛了抱佛脚。也不是不让玩儿不让谈,都快大四的人了,总得为以后考虑吧。”
陆随嘚啵嘚啵一通,彻底堵上李泰斗的嘴。
他不在学校任教,自然无法跟陆随共鸣,但有一点他明白,不是考上大学就轻松了。
相反,这才刚开始。
……随着结束钟声响起,二十三名参赛选手同时放笔,由八名评委逐一点评。
能来参加比赛的,功底都不算差,只是大多数还是摆脱不了因循守旧的毛病,就跟提到水墨画率先想到山水,再不就是花鸟鱼虫差不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创新,又都摆脱不了这种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
唯有一人,手速快得可以去参加素描比赛,内容也不遑多让。
“这是……”
“江大北门一条街!”陆随矜持了一下,先去看其他学生作品,再转到云辞这边。
盯着桌上的画连眨好几眼。
他在江大任教几十年,这一带的街景早已经熟得不能再熟。
朝阳冉冉升起,早餐铺前排起了长龙,客人咬着包子手拿豆浆离开,店员又忙着拉开笼屉,去为下一位客人捡包子。
“这家李记粥铺,包子贼好吃。”陆随一眼认出画中的建筑,顺便安利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