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那么着急赶来。”
“得快点,这次,你总不能说,不关我的事儿了。”戚闵行笑了,笑得心事重重,“机会难得。”
“啊,我不是说惹麻烦很好,我是怕你受欺负。”
“赵岭峰能欺负我什么。”
“他人欺负不了你,我怕你一心软,糊涂答应他什么条件。”
“我又做不了主,不会瞎承诺。”
“你做不了公司的主,能做我的主啊,你随便一说,我大概还真的拒绝不了。”
白思年嗤笑一声,没做评论。
这话,倒也不完全是假的,现在的戚闵行,对他是言听计从,都到病房门口了,自己不让他进,他就真不进。
“白思年,你爸叫你进来。”病房里有人喊。
白思年诶的应了一声,对戚闵行道:“你走吧,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别发生第二次了。”
“明白,你能不能给我拍一张爸的照片,我还是有点担心。”
白思年点头,“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月。”
戚闵行沉默不语。
白思年推门进去,白父半靠在床头,似乎恢复过来一点,就是脸色很差。
高血压不是病,但可引发的病症太多,白思年看着就难受。
“人送走了?”白父说话声音小,虚弱得可怜。
“对。”白思年没说是怎么送走的。
“怎么回事儿?”
“就是戚闵行那个开发案,要把他们镇上的学校关停,合并到隔壁村的学校里,他是学校的老师,来这儿闹呢。”
白父摇头,“没这么简单,我想了一下,我是小戚的岳父,这事儿没什么人知道,他不仅知道 ,还千里迢迢找到这儿来,我退休还不到半年,我的老同事知道我在这儿的都不多,怕是没那么单纯,多半,是来找你的。”
刚刚着急白父的病情,白思年没想那么多,被一提点,也反应过来不对。
赵岭峰不找他,反而找到他父亲,说明背后指使他的人,也知道自己和戚闵行婚姻岌岌可危。
“没事,爸,对方也不敢怎么着,最多就是闹一闹。”
白父又摇头,“恐怕不只是闹一闹,闹多了惹人心烦,吓到你妈妈怎么办,这事儿还是得想办法处理一下。”
“这么惦记我妈你就陪她去买菜呗,非大早上来上什么老年大学。”
“我不爱去那菜市场,吵吵嚷嚷的,你妈最爱去,我俩说不到一块。”白父闲扯两句,“你和小戚的离婚,赶紧办下来,这事儿也商量一下,怎么解决,晚上你先别提,我来和你妈说,让她这两天别单独出门了。”
“行,知道了。您真没事儿了?”
白父拍了拍胸口,“没事,回家吧。得回家看着点你妈才行。”
白思年撇嘴,他对婚姻的理想主义也算是从小培养,从娃娃抓起了。
当晚,白思年时隔半年,主动给戚闵行打了一个电话。
戚闵行声音有点冷,“喂。”
白思年一股火气就窜起来,跟谁拽呢!
没好气道:“我。”
“年年!”戚闵行先笑了会儿,才接着说,“光看号码,还以为是诈骗呢。”
他从来没抱着白思年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期待。
“今天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这事儿有点复杂,我能不能明天当面和你说?”
白思年:“你这些套路对我来说没用。”
戚闵行心想小孩长大了,是不好骗了,坦诚道:“好吧,是有私心,不过只占30%,主要原因还是,这个事儿当面说更清楚一点。”
“上次的咖啡馆,明天上午。”
“好。”
挂了电话,白思年走到窗户前,心中万念齐飞。
他不知道这算是放下,还是念旧。
在美国那一个月,他恨不得戚闵行原地消失,最好连过去的痕迹都抹掉,最好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都发生在自己身上,戚闵行得癌症命不久矣,或者自己失忆,记得所有事所有人,唯独忘了戚闵行。
不过两个月时间,他已经能和戚闵行约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了。
是恨也淡了,爱也没了,就剩一种熟悉,和避不开的,对他的注视。至于这是为什么,白思年也不清楚。
这点距离还不够,他需要远的距离,听不到戚闵行的声音,见不到他的人,没有这些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他才能真正的,重获自由。
窗外飘起了白色的雪粒,不一会就变成了雪片,洋洋洒洒地落下来,在昏暗的路灯下,跌进花坛的泥里,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