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手自前胸掏出一个不着纹理的布包,滚展在桌上,露出里面包着的各类式样不同的刀钳镊针。
极具现代风格,想来是专人打造。
只见袁将军自其中抽出来一根银针和一圈细线,在昏暗的屋内好似森然发光。
季柕看着他不知为何忽而显得有些许兴奋的神情,默默拾起方才被剪开扔至一旁的袖子,轻轻掩在自己的伤口处,阻挡了某人如饥似渴的眼神:“朕现下胳膊还在作痛,不如晚些再同爱卿一起欣赏你这一袋子的宝贝。”
说罢,视线在人群中搜寻:“朕的闻太医呢?”
那声音中透露着一股难以察觉的哽噎和求救。
“下官在这。”闻和卿自人后踮起脚尖,高举着胳膊道:“皇上放心,您的伤势还未及骨头,对付这种伤口袁将军才是专业的。”
刚走至一半的众人也纷纷应和:“是啊是啊,南下途中军中将士们不慎落下的皮外伤,都是袁将军一人医治好的,除了感官上有些疼痛外,效果是真的不错。”
“……朕怎不知爱卿何时学的医术?”
“常年征战,时不时便会弄得满身是伤,索性便跟着当地的大夫学了一手。”袁将军将细线穿进针孔里,用烛火消毒,紧紧拽住了季柕的手腕,作势便要下针:“还请再来几人帮忙摁着皇上,若是伤口缝合期间乱动,一个不好便可能伤得更重。”
季柕看着那尖锐得好似不见头的利器,狐疑地咽了咽口水:“爱卿是当真的吗?”
“医者不打诳语。”
说罢,眼神示意身后之人。
季柕只感觉耳边嘈响一瞬,四肢便陡然被禁锢,巨大气力紧紧包裹,分毫都无法动弹,嘴里甚至还被贴心地塞进了一团帕子。
门边,闻和卿贴心地伸长了臂膀挡住简昕和钱文静的视线,任柯太高了他挡不到。又催促着屋内无关之人退出屋去:“治疗过程伴随血腥暴力,还请诸位暂行避让,保护自己的身心健康,谢谢配合。”
房门一关,屋内屋外全然似两个世界。再打开时,众人只看见了一脸餍足收拾着工具的袁将军和面目空白仿佛焕若新生的季柕。
见此情景,屋外众人连连惊叹,赞声不绝:“袁将军的医术果然高超!”
一行人又如水注般重新涌入房内,好奇地看着季柕那只被绷带缠得像个巨大蚕蛹的手臂。
赵正德则是杵在最前边,满目忧愁:“皇上如今一只手没法子用,平日多有不便,若是碰巧奴才也出去办事了,那该如何是好啊?”
袁五自告奋勇:“属下整日伴在皇上身边,不若还是交由属下来照顾皇上吧。”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季柕瞬间回了神:“……”
作为自袁五年少时起便一直侍奉到大的主子,他的生活自理能力如何,他倒也还是亲眼目睹过的。
也不过是会将装了泡脚水的盆子当成洗脸盆掬一把脸,外衣脚布一起洗,垫完脚的垫枕拿来垫头罢了。
思来索去,衡前量后,季柕还是决定自力更生:“朕自己一人可以。”
对此,不说是赵正德,其余众人也当即摇头反对:“万万不可!皇上您怎能自己干这些事!还是交由下人来服侍吧!”
季柕无语。
“朕不过是断了一只手,但朕还有一只没断的手。”他举起另一只手,灵活地活动着五指:“难道这等小事朕一只手还不够用?”
赵正德上前一步,一张老脸都快要拧巴成一团,愁眉苦脸地劝说:“皇上,这不是您这手好不好用的问题,只是您独自一人,叫奴才在外怎能放心的下?”
“喝茶倒水之事皇上您自然可以一人完成,但若是更衣用膳呢?皇上您这伤的可是右手啊!”
“……”
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那既然伴在身侧的侍卫不甚细心,最擅照顾人的赵正德又有要务在身,府内众人之间能得空闲的……
他当机立断:“既然如此,那边让皇后来吧。”
“皇后对朕的习惯甚是熟悉,来前还长住于甘泉宫,照顾朕至大病初愈。想来皇后这几日一直待在屋内无事可干,正好可以过来,且朕的屋子敞大,再多住一人也无妨。”说罢,季柕大手一拍腿:“便这么说定了,快去通知皇后搬来罢。”
躲在人群后不明所以的简昕:“……?”
第74章
这个决定最终在除本人外无人异议的情况下顺利通过, 并且在简昕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被褥和一整套生活用品便直接被搬进了季柕的屋子,同他的一起齐整地摆放在屋后的浴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