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漂泊,居无定所么?”叶从意喃喃道,“听起来很不错。”
谢元丞拨开她挡在她眼前的发丝:“也可以置办几所宅院,大隐于市小隐于林,过几年平民百姓的生活。”
“那我要在院子里搭个秋千,再种一院子的葡萄。”叶从意困意上涌,连打了两个呵欠,“再在秋千旁边挖个池子,洒些鱼苗进去养着,到时候我在旁边乘凉荡秋千看你钓鱼……”
这是她与谢元丞这辈子第二回 挨在一起规划者未来,
而且是触手可及的未来。
与谢元丞谈论这些时总是倍感安心,这几天脑子里紧绷着的那个弦得以放松,叶从意说话的声音说来越小,最终抵不过重重困意睡了过去。
谢元丞看着叶从意恬静的睡颜,附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啄,眉眼缠绵缱绻:“依你。”
第四十六章
翌日, 辰时三刻。
谢元丞醒得比叶从意稍早些,但他丝毫没有要起床的迹象,只动作轻微地斜翻个身, 胳膊撑头, 静静待在叶从意身旁看她。
约莫又过了两三刻钟,叶从意才揉着惺忪睡眼悠悠转醒。
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叶从意抵达蓟州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个觉。
今日过后,蓟州发生一切事物都将尘埃落定。
祸害蓟,缙两县的罪魁祸首即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叶学海同意乞身疏离朝政, 叶夫人并没有像上辈子一样殒命于此, 而她跟谢元丞也会在不久之后远下江南,远离上辈子给她们带来半生厄运的人和事。
她喜欢同谢元丞一起畅想未来, 有谢元丞在的地方总能特别安心, 于是在交谈中无知无觉睡了过去。
以至于谢元丞是何时将她从聊天的桌案边抱去铺好的氍毹上睡觉的印象荡然无存。
叶从意睁眼的时候看不太清,只觉得有个庞然大物近在咫尺盯着自己, 定睛一瞧才发现是谢元丞,她又将眼睛闭上,问:“醒多久了?”
谢元丞说:“大概三刻钟。”
叶从意睁眼:“哦。”
谢元丞忽然说:“夫人方才说梦话了。”
叶从意翻了个身,学谢元丞撑胳膊的动作,跟他面对着面:“我安寝时从不说梦话。”
谢元丞一脸认真:“真的说了。”
叶从意便问:“那我说了些什么?”
“夫人说……”谢元丞似乎在回想,“说你变成了一只老鼠, 还不小心把我要穿的褂子咬破了,为了补偿要在我生辰的时候给我做件新的。”
他说的煞有其事,若不是细微表情漏出端倪,叶从意几乎要信以为真。
“你生辰还有大半年呢, ”叶从意觑他,“现在就开始想方设法讨要生辰礼, 真是诡计多端。”
“夫人想赖账,却说我诡计多端。”谢元丞眉头一皱,“可就算梦话那也是亲口从夫人嘴里说出来的,金口玉言,没得反悔。”
叶从意无语凝噎。
她该收回先前说九百金难缠的话,谢元丞一旦耍起无赖,堪比十个九百金。
“夫人不作声我就当你答应了。”谢元丞乘胜追击。
叶从意说:“还早着呢,再看吧。”
谢元丞目的达到,不再就此事多言,伸手替叶从意掖掖被子后径直起身。他从简易桁架上抓过衣裳,背对叶从意边穿边说,“我带人去牢狱提冯立果,时辰还早,夫人再睡会儿,用过早膳巳时六刻去找匡姑娘一齐出发也来得及,我在县衙门前等你。”
“你也记得用膳。”叶从意在谢元丞离开前交代了一句。
白天有日光透过营帐缝隙直射进来,十分晃眼。
叶从意说完便将被褥扯过头顶闷头盖上,连谢元丞回的话都没听清。
谢元丞走后她又睡了个回笼觉,一觉睡到巳时三刻意识才逐渐清醒。
冬芷就是在这个时候端着早膳进来的。
她将白粥和咸菜放在桌上,轻声唤道:“大姑娘,起床洗漱用膳啦,这粥刚出锅还热乎着。”末了补充一句,“王爷特意吩咐这个时辰给你送来的。”
叶从意漱着口,含糊问了句:“谢元丞吃过了吗?”
冬芷收了托盘,说:“王爷走得急,没来得及喝粥。”
叶从意听到一半,眉头就皱起来了。
冬芷继续说:“但走前揣了几个馍边走边啃。”
叶从意想象着那场景:谢元丞一手掐着几个白面馍馍,一边步履如风地赶路,一边猛的往嘴里塞早膳。
画面感十足。
想到这,皱起的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
*
用过早膳叶从意带着冬芷去找匡兰月,正巧碰上颜酉扶着匡兰月从营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