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在原地等了许久,总算迎来了它的主人,陆天风艰难地扶着木枯桑,一脚踹开了门。
木门撞墙发出剧烈的响动,灰尘扑面而来,陆天风偏头咳嗽了几声,拖着人进了门。
小屋虽算不上精致,但也五脏俱全,若是打扫干净了,定是个不错的住所。
陆天风一手搂着人,一手施了个清洁咒,咬牙把人往床上拖。
他一边腹诽着木枯桑怎么那么重,一边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好不让他磕到碰到,干完一切正想起身,腰间却倏然出现一只手,猛一用力,将他的身子狠狠下压。
陆天风措不及防,“啊”了一声,头重重磕在木枯桑的胸膛,被结实的肌肉撞得头昏脑涨。
这手是谁的不言而喻,陆天风心口涌起一股滔天大火,抬头正欲理论,却瞥见了一双水润润的眼睛。
陆天风咬牙:“你故意的?放开!”
他现在趴在人身上的样子真的很没有面子。
腰间那双手不但不放开,反而愈发用力了,木枯桑可怜兮兮道:“天风,我疼。”
陆天风怒极反笑:“你还知道疼?你瞒着我一个人回魔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喊疼?你不要命地去对抗四宗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喊疼?魔尊大人,放开!”
木枯桑垂下眼,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他腰间的劲肉。
陆天风一个电花直窜头顶,难以置信:“你疯了!”
他突然想起先前类似的情况,制住木枯桑乱动的手,破罐子破摔地威胁道:“说了别动!否则我不确保会不会发生别的什么!”
木枯桑定定地望着他,突然扯出一个笑,柔声道:“天风,你在人界的时候应当听过,当今魔尊嗜杀成性,草芥人命。”
陆天风耐心告罄:“关我屁事!”
“但你还是来救我了!”木枯桑双眼亮亮的,“还给我下追踪蛊,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心里有我。”
陆天风被他雷起了一声鸡皮疙瘩:“那蛊虫生命只有一个月,早就死了,还有,你说话就说话,能别说得这么……”
他脸色黑一阵白一阵,似乎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形容这诡异的氛围,最后只沉着脸道:“快点放我下去,我有事要问你。”
木枯桑温声道:“就这么问也挺好的。”
“我数三秒,你再不放开我就……”陆天风微妙地顿了一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腰间的那只手僵了一秒,而后缓缓松开,陆天风一个起身落到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木枯桑笑道:“天风想问什么。”
“你就是华帅,对吗。”陆天风肯定道,“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木枯桑笑容一僵,脸色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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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真相正揭露
小木屋内,安静诡谲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如春蚕蚀茧,将狭小的空间填满。
木枯桑靠在床头,沉默良久,突然嗤笑一声:“天风,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陆天风安静地望着他。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十年前那个散发瘟疫的罪魁祸首。”木枯桑坦然道,“是我灭了霜寒宗,是我囚禁了裴洵,杀了吴青,说起来你也见过他,巫蛊山禁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还记得吗?”
他直视陆天风的眼睛,笑道:“我就是这么个满心算计睚眦必报的小人,后悔救我了吗?”
他一字一顿,吐出口的话像是淬了毒,藏在被褥下的手却细微地发着抖。
像是受了伤的毒蛇,虚张声势又龇牙咧嘴地吓走过路的旅客。
陆天风定定地望着他,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昨日他在巫蛊山觉察到腕间母蛊的躁动后,心知必是木枯桑出事了,火急火燎地御剑赶来此处,看到某人的刹那,他日夜埋在藏书室的脑子突然清明了,冗杂的迷雾也倏然拨开,零散的线索连成了串儿。
恍然间他想起那日在藏书室看到的细枝末节,想起华帅有一宝剑名为君折,取君子宁死不折之意,从不离身。木枯桑也有一剑,虽只于御剑时出现,还施了避雾咒遮掩,却与那书上的形容一模一样。
还想起书中言华帅性情温润待人有礼,这与某人也格外吻合,再加上木枯桑对当年事件熟悉至此,大会那日众人探讨霜寒宗灭门凶手时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像是看戏,这么一串儿,陆天风基本就确定了七分。
而方才木枯桑的话,又补上了这剩下的三分。
“木枯桑。”陆天风唤他,“我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木枯桑露出一个古怪的笑:“真相我不是早与天风说过了?倘若天风忘了,我不介意再讲一遍,十年前,我上无妄崖采摘龙血草制造瘟疫,被吴青撞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