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还有很多,只不过是银子多少和到账快慢的问题。
抵押宅子,卖宅子,借贷银,各种法子都想了一遍,提笔细细记下来,待等到明日,打算再一一去实践。
只是,夜色浓重如墨时,姜青若就着暗黄的灯烛,不禁想起茶舍的韩掌柜来,如果韩大哥在此,一定会助她一臂之力,哪会让她为难至此?
虽然姜青若一心扑在筹银开铺子的事情上,早已把官邸里发生的事抛之脑后,但想到青若姐在官邸里被欺负的情形,陆良玉依然忿忿不平,当周允礼到宅子里来拜访时,她便一五一十将情况告诉了周郎君。
周允礼听完没说什么,但似乎松了一口气,眉眼也悄悄舒展开来。
几日后,他征得姜青若同意后,带着陆家房契去了庆州另一家钱庄。
那钱庄掌柜倒是个会做生意的,几日后便为他们办妥了抵押手续,还一反常态地批下三千两贷银。
当听到这个数目时,姜青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连问了好几遍,而那掌柜则表示,他们这样是看好姜姑娘未来的铺子生意,想与她做个长久生意,待姜姑娘以后赚了银子,可以存在他们钱庄里。
掌柜说得条条在理,姜青若也没再多问什么,反正这些银子她是照常还利钱的,就当自己倒霉久了运势好转,铺子还未开张,先有了个好彩头吧!
不过,周允礼倒是微微皱起眉头,对姜青若说,等拿了银子后,他要亲自设宴请一请那掌柜表达谢意。
若不是周郎君,事情不会办得如此顺利,姜青若对他说,宴请的事情她不知如何应付,就由周郎君替她去做,感谢的话她虽然没有多说,但落难见人心,情谊都被她记在心里,化成了对周允礼的甜笑。
与此同时,这几天,陆宅常有人造访。
不过陆良玉谨遵姜青若的嘱咐,紧闭大门,不管裴世子和那黑脸大眼的愣小子等多久,都绝不肯打开大门。
若是对方实在敲门太久,她便怒气冲冲地隔门丢下一句“青若姐不在家,别再敲门了,二位请回吧!就算把门板敲烂,她也不想再看到你们一眼的!”
每逢这时,白婉柔便抿着唇角,弱弱地对陆良玉表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要不先请裴世子和他的亲卫进来喝口茶,解释一下......
陆良玉则握紧手中的剑柄,压低声音对她说:“白姐姐,你不要被裴世子的外表迷惑,他看着英俊不凡,气宇轩昂,实际上是个风流多情的,他还有个未婚妻呢!青若姐与他划清界限,再不往来,才是件好事!”
白婉柔闻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继而重重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确实应当如良玉所言,毕竟她们现在情况并不太妙,而青若容貌又如此出众,难保那世子不是起了什么拈花惹草的心思!
所以,几个姑娘严防死守,陆宅的大门,再没被敲开过。
好在那裴世子也知趣,碰了几鼻子灰后,便就此消失,没再做出什么异常举动。
‘云锦’铺子开张那日,姜青若托周允礼请了青砂镇最好的舞狮队,敲锣打鼓的喧闹声引得众人争相来看,那铺子里摆出的云锦缎料更是吸引了不少顾客驻足。
晚间,姜青若清点完一天的账目,正打算与其余人一起回青砂镇时,周允礼早已在铺子外等候了多时。
白婉柔看到周郎君频频望向姜青若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悄悄拉住陆良玉,说想吃庆州的芙蓉酥。
陆良玉本来要凑上去问周郎君庆州府衙招募卫兵的事,听到她提芙蓉酥,肚子里的馋虫立刻被勾了上来,于是将手里的鞭子扔给香荷,嘱咐她先帮自己带回去,便大步跟着白婉柔离开了。
今日虽然疲累,姜青若的心情却异常兴奋。
以往她有母亲留下的财物,还有投资茶舍赚来的银子,从来不会发愁银钱花销的问题,只一心想着嫁个合适郎君便好了。
如今她担着陆宅主子的名头,亲自经营一家铺子,照今日的情形来看,不仅能够养活几个姑娘,还回钱庄的贷银,说不定,还能为陆良玉、姜璇和香荷攒出一笔嫁妆来呢!
这样想着,她的大眼睛含着笑意,越发显得灵动迷人。
周允礼没开口,垂眸静静地看着女子笑意盎然的娇白脸颊,喉头的话又咽了下去。
宴请那日,他灌醉了那钱庄掌柜,套出了三千两贷银的来源,只是,看着女子含笑望他的深情眼神,这话他便不打算再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