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朗声道:“臣只对金银财宝感兴趣,皇上何不赐臣黄金万两?”
听到这话,永昌帝抚掌大笑起来,“黄金万两?你把朕的国库掏空算了......”
立在旁边的傅千洛,闻言突地轻笑一声,道:“皇上,世子一向风趣,此言当不得真。”
裴晋安冷冷瞥了他一眼,“傅大人的事务汇报完了吧?为何还不离开?”
傅千洛负起双手,狭长的眸子审视地落在他脸上,似笑非笑道:“不急,世子到底会得到什么赏赐,我也很感兴趣。”
裴晋安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
片刻后,突然上前一步,拱手朗声道:“皇上,叛乱未平,臣无心想要什么赏赐。臣愿率天雄军前去平定窦氏叛乱,三日之后,便可点兵出发,三月之后,臣一定能平定叛乱!”
话题转变得太猝不及防,永昌帝闻言蓦然一愣。
天雄军不同于各州府兵,名义上直属皇帝,现由傅将军指挥调度,与裴家没有任何关系。
但裴晋安自请率天雄军去平叛,这让永昌帝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他为难地捋须道:“这......”
永昌帝踌躇不定,傅千洛却冷冷一笑。
对方打着平叛的幌子,想要分走他军权的意图太过明显!
他上前一步道:“皇上,世子此言未免太过自信!世子此前从未统领过天雄军,此时贸然统领,如何让部将信服?平叛的事臣已有对策,刘副将能征善战,此前平过匪乱,可以担此重任!”
说着,他微微一顿,意味深长道,“再者,镇北王驻守雍北,此前身体常犯旧疾,还需世子早日返回侑州,协助王爷......”
这话提醒了永昌帝,他点头同意,委婉道:“晋安,此事由傅卿去处理,你就不必插手了。”
平叛的事,本就该由天雄军去做,说出这话,不过是打傅千洛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急于自保不再添乱。
“皇上说得是,但臣还有一事相谏,”裴晋安道,“云州府兵不堪一击,现已被窦重山占据,庆州距离云州不过三百里,且并无府兵,若是窦重山下一步进犯此处,想必不出数日,庆州也会被他收入囊中。”
龙案上有一张大雍舆图,永昌帝以拳抵唇重咳几声,皱眉将视线投向了庆州。
大雍只在军事重地与繁华州郡设立节度使招募府兵,庆州因只是个普通州郡,此前并无招募府兵之权,裴晋安的谏言思虑长远,并无不妥之处。
“既然如此,从即日起,庆州亦要招募府兵,”永昌帝沉思片刻,对裴晋安道,“你要黄金万两,朕不能赏给你。但朕命你为总督,监督庆州筹建府兵。”
这差事名义上好听,但是个烫手山芋。
如今国库不丰,筹建府兵少不了府衙出银子,而身为总督,自然得担负起重任,如果当真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酒囊饭袋,担任此职,无异于被放在火上煎烤。
“皇上,臣不愿担此重任,”裴晋安想也不想便拒绝道,“既然不需要臣平叛,臣打算明日便返回侑州,侍奉在父母左右。况且,母亲整日催促臣早日娶亲......”
这话一出,永昌帝又捋须闷声笑了起来。
傅千洛忖度着皇上的意思,道:“世子何须拒绝?皇上对你信任有加,这事你当仁不让!”
皇上与傅大人似乎都在催促,裴晋安推拒半天,只得作苦恼状,勉为其难地应下。
只是,待他真得应下此事后,傅千洛似乎后知后觉想到中了对方的计策,狭长的眸子一凛,若有所思地打量起裴晋安的神色来。
“皇上,臣还有一事要说,”裴晋安皱眉清了清嗓子,视线移向傅千洛,淡声道,“不过,傅大人如果在这里的话,臣不方便细说。”
傅千洛正拧眉细觑着裴世子脸上的愁苦之色,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有何不便?”
“怎么?傅大人今日这么闲,凡事都要刨根问底?”裴晋安双手抱臂,挑衅地看向傅千洛,忽然恍然大悟道,“对了,这事我不必求皇上。过些时日,求傅大人也是一样的......”
这是只有两人才能听懂的话。
裴晋安在暗讽他如今总揽朝务,只要永昌帝病体难支不能上朝,那他傅大人便可以高枕无忧做摄政王了。
傅千洛脸色几变,末了,沉下脸色,拱手退了出去。
永昌帝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待得久了,现下觉得胸闷气短,只想早点回虞美人的宫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