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
花印找到了石头,却震怒砸向何笑岚,也许是他心软了,准星走偏,石头正砸中不锈钢护栏,义无反顾一头扎进数米高台之下的江水。
“闭嘴!”
堵住一张嘴,内心喷薄而出的猜疑却如泉眼,源源不断地往外渗。
所幸在不久之后,一切都会有答案。
初夏,花印带了一个行李箱,告别日新月异的杭城。
飞机跃上万米高空,一路往南,消弭在白茫茫一片的云海,复又伴着金丝般的阳光破云而出,满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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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明市有很多城中村,握手楼搭得像售楼部的诡异沙盘。
傍晚开窗,过堂风从公用盥洗室吹向另一户厨房,油烟味四散,煮的烧腊或煲的鸡汤,整栋楼都能闻见。楼下是破败的小水泥屋,两米见方,斜搭块铁板挡雨遮风,伸缩铁门用十厘米的粗钉钻进水泥,一场雨后,温吞的湿热侵入脾胃,随之而来的,还有举家乔迁的小强。
新马泰旅馆就坐落在城中村的缝隙之中。
凤凰木如一顶凤冠,遮住三、四楼的窗户,满地飘花落蕊,红艳艳,似烧化的火珠,被车辕碾进水洼。
“亲,马,水。”
花印一言难尽地举起手机,抬头再三确认门脸。
离一字不差仅两字之遥。
缺笔掉杠的招牌像一张满嘴黄牙的大嘴,热情滑稽,跟他打了个照面。
倒飞机倒高铁倒小三轮,经过一整天长途跋涉,花印早已积了一脑袋怒气,刚刚沿街边找边走,忘了看路,又被一个不减速不刹车的小年青溅了一裤腿泥。
脚上一双invicible和阿迪达斯联名的棱镜,此时亦沾满碎叶,鞋底卡了得有一吨小石头子,身价跌破底线,亲妈不认。
小旅馆贴了一对手写红对联,左书同年同月同日生,右书别人做官我打更,横批,勿论正顺,花印本还觉得有趣,拎着行李箱上台阶,烂泥一般的心情多云转晴。
转眼却瞥到右边玻璃窗里头放了张小孩骑的四轮车。
死亡笔记再添一笔。
来时路上,他幻想过很多种重逢的场景,以至于刘恩康跟他描述过的画面都模糊了,选择性相信,选择性忘记。
“个子很高,将近一米九,上台阶都得弯着腰。”
“聋吗?没注意,不怎么爱说话,我找他要过几次纸,说话都能听见。”
“平时见面那不多,他们当家的是个挺可爱的圆脸女人,长得有点像林依晨,带小孩,小孩调皮的很,从楼上往下冲,也不看人,就该摔他一次才长记性。”
……
“老板,住旅馆吗。”
一道女声打断了花印的胡思乱想。
闻言,他身躯微微震动,强迫自己的心跳冷静,却于事无补,行李箱噗通掉下来,万向轮顺着瓷砖滚了两圈,撞上前台。
花印走过去,声音压得很低,不靠近些根本听不清:“麻烦帮我开一间房。”
正如刘恩康所说,主事是个女人,圆脸,杏眼,脑门大又光亮,看着挺机灵,两条又黑又粗的麻花辫垂在胸前,操着一口乡音浓重的普通话。
花印紧盯着她,莫名其妙想在那张平凡的脸上找到一丝熟悉感,可惜失败了。
他们连半分相似都无。
“住几天?给你开有窗户的,靠街的,好不好?这块儿晚上车不多,吵不了你睡觉,窗户多好,通风还敞亮,我每天进去收拾,积不了灰,放心啊。”
女人像是有点话痨属性,嘴里叨个没停,递过来一个登记簿。
“先住十天。”花印放下背包登记身份证,“你们没有和公安局联网吗。”
女人憨笑着说:“没有喃,小本买卖,十天半月住不了几个人,都是邻居左右的亲戚来住个两天,自家门面不能还让我交税吧。”
落笔龙飞凤舞。
他的字迹没什么变化,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他不知怎么的,就是想把那两个字写得越难认越好。
合上笔帽,花印把身份证给她拍了张照片:“你怎么称呼?”
“叫老板娘就行了喃!”
“……”
“你没有名字吗?”他执着地再次问道,“我住的时间不算短,喊名字更方便点。”
胸口像塞了个打足气的热气球,再来把小火苗就能爆炸了。
女人讶异地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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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出来一章,老婆直接变二婚,谁懂啊,怪我,明天真的真的真的要来了
第102章 幻梦
这个外地来的帅哥衣着光鲜,白蓝两色运动外套,英文牌子不认识,但一看就有品位有内涵,他身材高大又俊秀,说话也好听,就是有点急躁。
长得好看的人,手也丑不到哪儿去,光滑细嫩纤长,没有黑汗毛,掌心朝上这么一递一接的动作,无名指那枚戒指镶得满满的平钻简直闪瞎人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