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晗亭背书。”何笑岚说,“你就在晗亭背书,我们好多人都拍了你照片。”
花印:“一个个这么喜欢偷拍,亏我还当你们是高大伟岸的杰出校友。”
何笑岚笑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法不责众。后来过了好几年,群里有人看见你上电视,还截图感慨,我说,他叫花印,现在是我……男朋友。”
说完,他低声叹息,满足而怀念。
“你居然会做这种事?!”花印被雷得外焦里嫩。
“对,你来杭州联系了我,接电话的那一刻,我连孩子上哪所幼儿园都想好了。”
用这张严肃冷酷的脸正儿八经开玩笑,违和感不亚于新闻联播报道黄晓明AB大婚。
花印想站起来走走,却被何笑岚拉住。
眉目深邃淡然,眼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绝望,花印刹那心神震荡,屏息,看着何笑岚,却又不像在看他。
“人生重要的场合,都得父母在场。”
何笑岚说着,用力拽回花印,让他坐在木椅上,自己则转身跪地,掏出一个方正的小盒子,以苍茫远空、日落江流做幕,卑微又虔诚地宣誓道:“江水替我见证,我想跟你做夫妻。”
“学长!”
花印极快反应过来,色厉内荏地制止,喊了一声后却手足无措,撑椅子想逃,被何笑岚牢牢按住左膝,大手像把铁索,堵住全部去路。
“对不起学长,我不喜欢水,你收回去吧!”
他说得飞快,好似短短几个字能烫着嘴。
“……”
何笑岚神情凄然,说:“你何止不喜欢水,你也不喜欢我。”
正如花印所想,盒子里是两枚男戒,样式简洁大方,镶着小而精致的钻,比素圈更华丽一些,也符合何笑岚的身家品味。
何笑岚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你心里有人,是谁,是男是女,我不会问,但是你要收下我的戒指,我就有家了,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能来找我。”
花印坐立难安。
他辜负过的人如此多,岂止何笑岚一人。
互相陪伴了三年多,一起爬过泰山,到过茶卡盐湖,听着过年的钟声倒数,到家后会习惯性给对方发消息报平安,连医生都是同一个。
花印不敢面对他,痛苦地仰头,右手臂遮住眼睛,嶙峋凸起的伤疤时刻在提醒他,是如何走到今天。
“对不起,学长,对不起。”他只能不断道歉。
何笑岚却硬生生扯下他的手肘,掰开无力蜷缩着的修长手指,将较小那枚戒指套到他无名指上,低声念了几句誓词,吻戒指,完成了这场只有一个人的仪式。
花印摇头呢喃道:“是我不好,学长,戒指你收回去吧,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总有一天会,呃,走的。”
他顿住了,想摘戒指,却怎么都摘不下来。
见鬼了,明明刚刚一滑就进去了,他的指节并不粗,骨骼清瘦皮肉更不臃肿,怎么会刚进去就牢牢卡住?
“老天爷帮我。”
何笑岚坐回他身边,将另一枚套到自己手上。
然而下一秒就被无情揭穿。
“说实话。”花印瞪他,“你做什么手脚了。”
转着圈研究戒指,天衣无缝,好像天然从矿洞里开采出来就是一个圈,做工精美绝伦,打磨得光滑靓丽,银色金属光芒耀眼似北极星。
“摘不下来的。”何笑岚轻声说,“会自动缩紧,除非用我的指纹。”
花印二话不说就来抓他手,双臂磨蹭着交缠,暖意在掌心之间传递,像极了普通情侣之间的幼稚打闹。
何笑岚趁机亲他脸颊,笑得喘不过气来。
“想摘就把人带来见我再说,花印,你是钱塘江许给我的媳妇,不能随随便便就走掉。”
“媳妇你个头!”花印用力拧他的腰泄愤,欲哭无泪,“快给我摘了啊啊啊啊啊!不然我俩都会死很惨!”
何笑岚认真跟他分析:“只是一厢情愿的猜想而已,你都能找我搭伙过日子,那个人就不能吗?也许等你找到他,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会叫你回杭州,别再去打扰他的幸福日子。”
“不可能!你不了解他!”
花印怒而暴起,在小小观潮台里绕圈,无头苍蝇一样想找石头砸戒指。
“真要这样,你就把戒指亮给他看,起码不会输了气势,爱情就像战争,谁低人一等,谁就输了。”何笑岚继续气死人不偿命地淡淡补刀,“你也在担心,不是吗,要不他为什么不来找你,你为了他去当主播,放弃了那么好的校招offer,月薪打十倍折扣,这几年,连中洲都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他甚至根本就不在杭……他是不是一开始就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