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孽障目(87)

他看颜筠谦趴在桌上,脑袋枕着臂弯便真的休息了。

如若这样睡到早晨,脖颈必然要难受一阵的。

这就算是罚了么?

罚他今夜对自己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还是罚他的真心话不该说?

言如青等了许久,最后下床在颜筠谦身上搭了一件外袍。

连他也已然分不清,这么做究竟是在罚颜筠谦还是罚自己。

言如青又干躺到了早晨,这回连早饭都热好了,颜筠谦却还趴在桌上不设防备地睡着,雷打不动似的。不知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竟叫他能疲倦成这样。

药铺还未开张,车马的轱辘声鲜少有这么响过,在药铺前戛然而止,浩浩荡荡,好大的阵仗。

佩兰见言如青出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的问:“言公子,少爷在不在您这里?”

“在。”言如青并未提及自己被季玉卿掳去国师府一事,打算问个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

佩兰听说颜筠谦在就定了心。

降香一五一十地说:“国师府夜间来报,说是卜筮得论,清明邪气不散,少爷需清明一过就要离宫,且不可让身在宫内之人知晓。

故而少国师没有同任何人提及就助少爷出了宫,卜出既不能住在国师府、又不可宿在'已安身立命之所',要以防被不干净的东西寻到,最后只得让少爷宿在了您这里。”

佩兰还是听了国师府的消息才推开了颜筠谦宫室的屋门,眼见床上空空如也,惊得她后怕出一身的冷汗。

言如青点点头,心中知晓这是国师府的说辞,想来颜筠谦口中的才会是真相。

“师父……”颜筠谦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掀开半边帘子立在言如青身后,伸手拉了拉言如青的袖口,“您院里晒着的何首乌被墨池翻乱了。”

颜筠谦又凭空捏造了一口黑锅让墨池背,都来不及感叹季玉卿的故事编的精彩,支走了言如青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先发制人:“既然出宫了,我就想在师父这里住上一阵。府上的回魂丹还有剩,届时直接送去宫里就好。”

看降香与佩兰面露难色,继而善解人意道,“有何不妥么?”

言下之意便是不想听到异议。

简直是在说笑。如青正愁没办法赶他,他此时若是真的走了,哪里还回得来?

何况倘若他这次没发觉,如青的寿数都要被人取尽了。他怎么还能放心让如青一个人待着?

“这……”佩兰也觉得为难,只得硬着头皮道,“少爷想住上一阵自然无不妥,只是奴婢想,您许久不回府,不如今日先回去向侯爷和夫人请个安……如何?”

“看来佩兰有事瞒我还不肯说。”这话说的在理又漂亮,颜筠谦一听便知侯府又有什么事是他非做不可的了。转而将目光投在降香身上,笑吟吟道,“不如降香姐姐来说吧。”

一想到又要和言如青分开,那张漂亮开朗的皮相上多少添了些不易察觉的阴郁。

“咿……!”降香哪里受得住这一声姐姐,她本就觉得今日小少爷不对劲,这会儿被吓得哪里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嘴里吐出来的只剩下实话,“是、是夫人和大少爷想见您。”

“哦。”颜筠谦拖长了语调,似懂非懂地颔首,“是为了什么?”

“是,是……”降香又惧颜筠谦又畏佩兰,更怕两头都得罪了。

眼见降香噤声,佩兰自然也不想把颜筠谦惹恼了,只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少爷,此事非同小可,奴婢恳请您回府与侯爷和夫人细细商议。”

“你但说无妨。”颜筠谦侧目,确保言如青仍在后院,并未听到他们的话。

他倒好奇,家里究竟还能出多少幺蛾子来治他?

佩兰慎重道:“是为了您婚配的事。”

第五十二章 、请君入瓮

等言如青把药材重又理完,探头向外望去,屋外尘土飞扬,只能看见碌碌远去的候府车马。

哪里还有颜筠谦的身影?

他以为颜筠谦就这样不辞而别了,又在门口等了半晌,最后顺手带上了门。

言如青明白自身已经与颜筠谦牵连过深了,万万不可再多出些不该有的瓜葛。

可为何知道颜筠谦走了,心里却并没有期望中那般如释重负?

思绪杂乱无章地堵在脑中,听药箱处悉悉索索地传来一阵响动,言如青走近了去瞧——

“我看你还敢不敢再用红木柜磨爪子!”小少爷忽而从柜台后头蹿了起来,双手抱住墨池的腋窝,恰好一托就举到了言如青面前。

猫毛伴着木屑一齐翻飞,颜筠谦咳嗽着从墨池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眨了眨眼,“啊……师父。”

言如青一时愣了神:“你怎么不随着车马一同回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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