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孽障目(59)

“那……”颜筠谦挪了挪身子,腾出床内的一大块地儿来,眼巴巴地看着言如青,“不如师父睡里面?”

第三十四章 、拆吃入腹

言如青拗不过颜筠谦,眼看着小少爷做独臂大侠,就剩下一条好胳膊了也不忘帮师父整理被褥。

他俩一人一个软枕、一人一条锦被,言如青躺下时,颜筠谦已经把脸扭到了同侧,四目相对,少年嬉笑着唤了一声“师父”。

既有寝不语的规矩,言如青闭目欲睡,却有人不叫他好眠,都阖眼了还能感受到那目光炽热,仿佛志在把言如青面上看穿两个洞。

言如青面上烧得发烫,睁眼见颜筠谦还眨巴着眼,一副浑然不觉自己做错的模样,淡淡道:“你的伤真的不疼了?”

一是关心颜筠谦,二是恼他不肯睡觉。

“不疼了。”颜筠谦佯作只听得话里的关心,轻轻抚了抚背上,“许是师父给我喝过那药的缘故,总感觉身子比之前好了不少。”

“那就好。”言如青背过身去。

颜筠谦没在说谎,言如青那来路不明的药液确实能滋养身底。

不过他自然瞒着不敢告诉言如青,这伤早该在第二天就好了。

是他用了些别的法子,才生生把伤口愈合拖了个把月。

也不止这次的伤,以前都是。

说到底,颜筠谦还是怕的,怕伤好的太快、怕言如青离他太远,渐渐地两人又要形同陌路。

颜筠谦知道自己在言如青心里有些份量,可到底不够重,如同水面浮萍飘摇般,总有一天要连带着之前的缘分、情谊一同连根拔起——

“等你的伤大好,我也是时候回帛州了。”言如青轻声道。

既然白荣安已经入狱不得继承大统,那就已无人会对颜筠谦造成威胁。虽说言如青没想到半路遇刺一事也是三皇子的手笔,但三皇子已然亲口承认,事实如此,也不必多说。

等颜筠谦的伤好了,言如青也不必继续求得侯府保护了。

他会回到帛州,继续打理他那间小药材铺,平平淡淡地就此度过余生。

只是这一句宛如晴天霹雳,生生劈在颜筠谦心头,这便是他现下最不想听到的。

果然,身上的伤好了,心上的伤就来了。

“一定要走吗?”颜筠谦急了,掀开被子兀然起身,双手撑在言如青脖颈侧,欺身压上,“师父。”

“筠谦……你……”言如青本是想同颜筠谦商量,却不料他会反应如此激烈。又怕颜筠谦动作太大伤着自己,伸手轻推他安好的那处肩膀,“你先起开……”

只是颜筠谦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大腿往前磨蹭压实,隔着锦被硬生生分开了言如青的腿,又用肩抵住言如青的手,更加得寸进尺了起来。

倘若没有锦被相隔,两人便是紧紧贴在一起,青丝交缠不分你我,乍看好似耳鬓厮磨。

与以往的玩闹不同,少年呼吸滚烫,洒在言如青脖颈处,多了几分纠缠不清的欲望与暧昧。

言如青从未与颜筠谦离得这般近过,他才发现,原来少年一双眼眸不是黑白分明的。此时被微弱的火光映照着,竟显出些许猩红的色泽。

不似红眼白兔那般人畜无害,反而道不清像什么,好似杂糅着贪恋与怨毒,即刻就要把人连皮带骨,拆吃入腹。

此情此景熟稔得很,眉心隐隐约约透来的酸楚,让言如青下意识地想逃。

“筠谦!”言如青蹙眉,连腿的力气都使上了,却还是挣脱不开,只得先改口道,“我不走,你先下来……”

颜筠谦却和没听见似的,张嘴伸出殷红的舌舔了舔犬牙尖,不顾言如青的叫唤,把头埋在了言如青的颈窝处——

“哎呀,我真是舍不得师父走。”颜筠谦什么都没做,一个翻身从言如青身上退了下去,盖好了自己那条被子,语气轻松惬意,仿佛方才种种都只是在同言如青玩笑打闹,“如今天还冷,等过了冬,春暖花开之时,我送师父回去。”

“到时候再说也不迟。”言如青觉得颜筠谦方才不像是与他玩闹,也不像是失态,更像是压抑许久的失控,一时难以自持。

无论如何先给小少爷吃上一剂定心丸,余下的便之后再说。

言如青自知是山野庸才,他早就说过自己教不了颜筠谦什么。

论学识,颜筠谦知晓的药理远比他多上许多;论家势,颜筠谦是侯府嫡子,锦衣玉食地过活,是实实在在的天之骄子。

那颜筠谦不希望他走,究竟是为何?

许是在颜筠谦心里,救命之恩真的得用余生来报?

言如青想说不用,毕竟这份情谊已经够深了,已经是他此生不会忘却的交情。

又过了良久,颜筠谦背对言如青,呼吸却不绵长,显然并未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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